破碎倒是挺破碎的,有點太破碎了。
這哪是去留學啊,這是被流放了吧?
「你就是……顧舒柔?」
喬纓驚詫不已,仍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我是裴硯知。」
「裴硯知?」
顧舒柔緊緊皺著眉頭,試圖在腦海里搜索這個名字的相關信息。
半晌後,她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驚道:「是你啊!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喬纓:「?」
「我倆一個幼兒園的,你讀中班我讀大班,你不記得了?」顧舒柔神情激動起來,「是阿姨讓你來接我的嗎?」
喬纓瞪大眼睛,只能順著她的話茫然點頭,道:「最近新開了家法國餐廳,聽說是米其林三星,不過,姐妹你還吃得下嗎?」
不知道哪幾個字觸發了開關,顧舒柔聽罷好像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這人立馬痛苦地捂住腦袋,連連搖頭,身上像有螞蟻在爬。
她神情恍惚得像失去孩子的可雲,不住哀嚎:「別!別帶我去吃白人飯!求求你了!」
經過她的苦苦哀求,兩人最後選擇去了家自助餐廳。
顧舒柔面前迭了兩大摞盤子,面前放著一碗比臉盆小不了多少的麻辣燙,左手擺著一大盤燒烤,右手擺著半邊西瓜。
她目光炯炯,好像黃鼠狼一樣兩眼放著綠光,摩拳擦掌地說:「今天姐要奢侈一把。」
喬纓不明所以地吸溜了一口麻辣燙,一個不慎辣椒片卡在嗓子眼兒里了。
她嗆出眼淚,一邊小聲咳嗽一邊還不忘凹霸總人設,努力繃著臉,緊張開口:「怎、怎麼奢侈?」
「今天西瓜就不吃皮了!」
顧舒柔捏緊筷子,雙手在空中激昂地揮舞著,飆著眼淚語無倫次。
「螺獅粉再也不用特意留到一月一號了,也不用去後山挖野韭菜了,也不用吃生豬肉包子和斐波那契飯了,嗚嗚嗚嗚嗚。」
斐波那契飯?
今天的飯等於昨天的剩飯加前天的剩飯是吧?
沒點歹毒的智商還真聽不懂。
看著眼前如蝗蟲過境一般的場面,喬纓表情微妙,欲言又止了良久,還是忍不住問道:「冒昧問一下,您去的是哪個寧古塔?」
「德國,」一說到這裡,顧舒柔哭得更傷心了,一邊往嘴裡塞著烤鴨,一邊哽咽,「你是不知道,在德國學醫的六年,是我人生這八年裡,最難忘的十年。」
她抹了把辛酸的眼淚,「難怪小說里的白月光一出國就沒了消息,原來去的是德國啊!」
說完這句話,顧舒柔大概是覺得和喬纓閒聊太耽誤進食,索性止住了話頭,專心致志地埋頭吃飯。
全場寂靜,偌大的餐廳里只有她扒飯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