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哪個圈內的熟人吧,喻季年沒太在意,和工作人員一起走到了一樓的會議室。
明亮的電梯內,裴硯知看著門板上喬纓的倒影,眉梢微挑,笑道:「你這今天又是抽的哪門子風?」
喬纓亮出手指上滿滿一堆的五金戒指,伸到他面前展示,「是『只要我打扮得像一坨狗屎就沒人能發現我是裴硯知』風,懂?」
「所以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我放心不下唄,怕你砸了我的招牌。」
回答得太過理直氣壯和輕巧,裴硯知終於問出了一直以來都想問出口的問題:「你就沒想過,要是我們一直換不回來怎麼辦?」
「那我就訂張去泰國的機票。」
喬纓言之鑿鑿,說完便將頭轉向裴硯知,真誠建議道:「你要不要一起,聽說雙人套餐有優惠哦。」
裴硯知冷著一張臉回答:「婉拒了哈,我寧願當112種性別里最普通的那一個。」
電梯間猛然晃了兩下,燈光閃爍不定,在長達幾秒鐘的動盪後,徹底熄了下去。
不是吧?又來?
喬纓簡直懷疑裴硯知身上帶了什麼髒東西,怎麼一和他見面就遇到停電的事情。
她生無可戀地打開手機屏幕,朝電梯門照了照。
幸好今天戴的戒指款式足夠多,她用其中一隻的尖角翹開了一點門縫,發現他們被卡在了兩個樓層的中間。
因為是直達貴賓室的電梯,周圍的人非常少,攝影棚的工作人員很難注意到二人的狀況。
裴硯知按了按緊急呼叫按鈕,沒有任何反應,搖頭道:「應該是停電了,等救援吧。」
兩層樓之間露出的縫隙不足以讓一個成年人鑽出去,電梯內不知為何沒有信號,也就是說,他們被徹徹底底困在了裡面。
還好有冷風通過小縫呼呼呼地吹了進來,讓兩人不至於缺氧,但副作用是溫度驟降
,連牙齒都止不住打顫。
喬纓為了當個潮人,今天穿得本來就少,這時候不得不坐到地板上蜷縮起身子保暖。
更糟糕的是,因為空間太逼仄黑暗,讓她感覺有些頭暈目眩,逐漸開始呼吸困難,喘不過氣。
一直在嘗試著聯繫外界的裴硯知發現了她的不對勁,連忙趴到她身前,握住兩隻肩膀不斷搖晃。
他急切道:「喂,喬纓,喬纓!醒醒,你還好嗎?」
喬纓已經聽不到了。
耳鳴聲壓過了周遭的一切,稀薄的空氣讓她仿佛被扼住喉嚨一樣感到窒息。
恍惚中,她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的那個地下室。
驚恐、焦慮和瀕死掙扎交織的痛苦,一種能將人吞沒的絕望和無助感再次捲土重來,包裹成一層厚厚的繭,而她動彈不得。
揮之不去的夢魘,她這輩子都無法逃離。
不行,我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