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升職加薪,除了自己勞苦功高的原因外,恐怕裴硯知還有藉此機會讓她封口的意思。
有時候歹毒的商戰也不得不使些骯髒的手段,她懂,她都懂,這並不會破壞裴總在她心中的高大形象。
只會在她幻想裴硯知跳晚安大小姐時,他的腦袋偶爾會變成一個保溫桶罷了。
王承書在這邊和空氣鬥智鬥勇,那邊的喬纓卻一臉凝重地聽著賀曉說話。
昭星今年第一季度最大的項目便是和全國各大種植基地達成科技助農的協議,其他幾家都同意了合作,唯
獨有一塊硬骨頭啃不下來。
按理說,從無人機性能上來講昭星的產品贏得一騎絕塵,可一家名為卿安植業的集團卻一再拒絕昭星拋出的橄欖枝,有消息稱他們將會選擇昭星的某家對手公司進行合作。
賀曉嚴肅地將重擔託付給喬纓:「卿安植業在南島有一處試驗田,集團的繼承人目前正在那裡調研,這次機會,你可一定得把握住了。」
喬纓疑惑地皺起眉:「集團繼承人?咱們為什麼不直接去找傳聞中的掌權人或者話事人呢?」
賀曉頓了頓,竟然顯露出一絲扭捏的神情,支支吾吾道:「哎呀,這個,我……咳,我和她關係不好。」
「卿安植業的老闆是我當年的死對頭,每年的勞動標兵不是我拿就是她拿,後來我執意要離開東北,她就和我絕交了。」
賀曉幽幽嘆口氣,眉眼難得有些落寞:「這些年我也不敢去聯繫她,總覺得非常彆扭,她大概也報著同樣的心思吧。」
看吧,有些時候,女孩子之間那種細膩微妙的感情甚至能絲絲縷縷綿延到中年時期都無法釋懷。
回想起往事,賀曉臉上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和笑意。
她坐在冬夜的風裡,講她們一起在地里插秧,講她們騎著破破爛爛的自行車在田埂上飛馳,講她們在廠里較勁,螺絲擰得一個賽一個的緊。
講落日下的爭吵,講黑暗中的回眸,講夜深人靜時心裡浮過的一絲可惜和惆悵,以及那股淡淡的、被小心藏起來的思念。
喬纓揉去眼角的淚水,笑著問:「那她叫什麼啊?」
賀曉動容道:「她姓司,我們都叫她大琳。」
喬纓:「……」
感動的情緒戛然而止,隨即發出一道被噎到無語的抽氣聲。
受不了了,你倆一個叫司大琳,一個叫賀魯曉夫,關係能好就見鬼了啊!
「總而言之,你老娘我是拉不下這個臉面去聯繫人家,全靠你了,我的好兒子。」
賀曉抽抽鼻子,鄭重其事地拍拍她的肩膀,道:「而且剛好小喬姑娘也在南島,你倆碰上了,也能互相有個照應。」
「您……為什麼這麼喜歡喬纓啊?」
問出這個一直縈繞於心的問題時,喬纓才察覺到自己的嗓音有多乾澀。
她從來都不是個討長輩喜歡的小孩,連最接近「母親」這個角色的喬覲女士都對她這個問題兒童十分頭疼。
軟硬不吃,衝動偏執,固執己見,疑心病重,比一百個青春期少年加起來都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