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打滿算,她最多能進去待一小時左右。
打定主意速戰速決,蘇宜寧將散亂在鬢邊的長髮往耳後撥了撥,定定神,推開了咖啡廳厚重的玻璃門。
這個時間,咖啡廳人不算很多,畢竟裡面只有飲品、甜點和幾樣乏善可陳的簡餐。正兒八經想吃飯的都會約到商場樓上,那裡面有幾十家環境不錯的餐廳等著迎客。
也許,對方有著跟她一樣的考慮,才會約在咖啡廳見面。
這樣想著,蘇宜寧將目光定在靠窗一個沙發位上。
那裡坐著一個穿青色polo衫的男人。男人中等身高,正低著頭,百無聊賴地擺弄手機。
「您好,請問……」
她走過去,剛起了個頭,便被男人打斷,「你是蘇宜寧?」
「對,不好意思,有點晚了。」
蘇宜寧在他對面的位置落座,語氣里幾分抱歉。
侯斌等了有一會兒,問話時語氣不耐,目光落在她臉上、身上,打量了幾秒,臉色緩和,問:「喝點什麼?」
「烏拿鐵,謝謝。」
侯斌抬手喚過服務生重複了一遍,再次看向她,「聽陳阿姨說,你不是美術老師嗎?怎麼教個小學美術還得正點下班?」
蘇宜寧母親孟雅蘭是初中地理老師,父親蘇廣平出身本地書香世家,書畫造詣頗高,在省內小有名氣。蘇宜寧從小學畫,天分比不過父親,用他的話來形容「匠氣有餘,靈氣不足。」可到底家學底蘊在那兒,高中畢業那年,她以專業課前幾的排名,考入了A市美院。
父親名聲和人脈兼具,而她也並非真的朽木,大二下學期,開始穩定地給雜誌社供稿,也時常通過一些其他渠道接點私活,收入完全覆蓋生活費。
考編制,拿一個鐵飯碗,擁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本不在她人生規劃里。
婚姻帶給她的,好像並非只是受一次傷、認清一個人、多了一個孩子那麼簡單……
沉默了幾秒,蘇宜寧將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思緒趕走,溫和地笑了笑,「雖然教美術,但時間上和其他老師也沒什麼區別,一樣早出晚歸。」
「這樣?」
侯斌若有所思,「我還以為像你們教美術的,應該會很呢。」
這話,蘇宜寧不知怎麼接。正巧服務生將點的咖啡送上來,她順勢微笑道謝,拿起小勺子。
對她的長相和家庭,侯斌是很滿意的。陳阿姨已經透露過,蘇家這姑娘是獨生女,父母名下好幾套房子、商鋪,還有些值錢的字畫藏品,以後肯定都留給她。雖然結過婚有一個孩子讓人膈應,可依著她父母疼女兒那架勢,她若再婚,老兩口肯定會主動看顧外孫女。
暗自盤算幾秒,侯斌試探著又問:「陳姨說你有一個三歲的女兒,你這會兒出來,孩子是外公外婆幫忙帶嗎?」
蘇宜寧離婚三年,熱衷幫她介紹對象的長輩不算少,同小區的陳阿姨就是其中一位。可應下見面,這是第一次。她也完全沒料到,坐下就這麼兩三分鐘,話題能聊到她上一段失敗的婚姻上。
「我……」
放下勺子,她欲開口,忽聽旁邊傳來輕輕一道椅子被拉開的動靜,爾後,一道悅耳低沉的男音響起,「抱歉,有點遲了,路上堵得厲害。」
時隔多年,對江承的聲音,蘇宜寧其實早已想不起來。
可不知為何,聽見這一道聲音的瞬間,腦海里便浮現出少年筆挺清雋的身影。
下意識地,她將目光投了過去。
也只需一眼,她便認出,那個剛將西裝外套脫下,側身坐在椅子上,輕聲說著話的年輕男人,的確是江承。
九年過去,他更顯挺拔高挑,俊朗非凡。穿著潔白的襯衫和黑色西褲,輪廓氣質仍顯清冷,舉手投足間,卻多了幾分從容不迫的成熟男性氣度,既熟悉,又讓人感到陌生。
巨大的茫然,幾乎在瞬間席捲了她。
他身上好似有火,燙得她將目光收回,不自覺看向桌面,手指顫了兩下,才勉強鎮定,將勺子捏住。
這分秒之間的神情未能逃過對面男人的眼睛,侯斌抿唇往側旁瞧了眼,按捺不悅,調侃:「怎麼了?那人,不會是你前夫吧?」
蘇宜寧抬眸,錯愕地看了他一眼。
莫名地,竟有種想將咖啡潑在他臉上的衝動。
可教養不容許她做出這樣的事。尤其此時此刻,江承就在不遠處。哪怕近十年未見,他都不一定記得她,她也不希望在這種場合被他碰見,讓他目睹自己絲毫的不堪。
「不是。」
她搖搖頭,臉上一絲笑容也擠不出。
侯斌耐心耗盡,實在受不了她這戳一下動一下的性子,想了想,輕咳一聲,直白道:「我看你好像不是很愛說話,也不知到底對我什麼印象。我這人比較直接,一貫喜歡將醜話說在前面,所以就先說一下我的想法吧。你工作一般,但長相是我喜歡的,孩子的話,是目前比較大的一個問題。我希望如果進一步接觸,能先明確一下,她由你父母帶。畢竟我年齡也不小了,我爸媽那邊還等著抱孫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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