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主臥的房門關著。
江承立在門口,擰了下把手,推開房門,看見杜若坐在床邊。
杜女士低著頭,手裡捏著兩張紙巾,在他走進時也沒抬眼,反而吸了下鼻子,將身子轉了個方向,側身對他。
江承垂眸,靜靜地看她兩秒。
每次回家後,沒洗澡換衣服之前,他不會去床上坐。從懂事起,也不會去坐別人的床。
此刻目光掃視一周,他抬步走去角落梳妝檯前,將杜若的梳妝凳拿了,拎著放在床邊坐下,開口喚了一聲:「媽。」
杜若沒吭聲。
江承又道:「您別這樣。」
「那你說我要怎麼樣?開開心心地接受你娶一個二婚女,三十不到就當上後爸?」
「媽。」
江承聲音頓了頓,語氣平和,落在杜若耳中,卻有一種令她心酸心顫,情緒複雜到無法言表的鄭重,「我只問您一句,在您這裡,我難道沒有自主選擇人生另一半的權利嗎?」
杜若終於抬頭看他,對上他眼神,兩行淚不由滾落。
她又低頭,拿紙擦著眼淚。
心口滴血一般的疼……
對這唯一的兒子,她其實是有愧的。
夫妻倆都是醫生,她和江靜深,哪個也沒空照顧他,江承出生後到六歲,是在去世的老爺子膝下長大的。
她這個媽媽,只有周末和逢年過節有空了,才能陪他幾天。
孩子小時候和她不親,上小學了,需要去師大附小念書,才跟著他們夫妻倆,住去了新房。
可她更忙了,江靜深也是。
兩人談過好幾次,誰也沒辦法為孩子放棄事業,只能一天天地將日子往前磨。
好在江承懂事,自理能力也強,那些年小孩念書不像現在,家長得每天盯著寫作業,拍視頻、打卡,和老師溝通。很多孩子是放養的。江承也一樣,從未讓她操過心。
她這個母親能做的,不過是每天早上給他飯錢,叮嚀他拿好鑰匙,在晚上回家後,問幾句學校里的事,同他聊聊天。
很多次她和丈夫晚歸或整夜不歸,那一天裡,基本就連交流也無了。
人人羨慕她有這樣一個兒子,初中開始甚至無需生活費。因為他成績穩居頂部,年年學雜費全免,另有獎學金用於生活花銷。這樣到高中,高中畢業出去留學,回國工作。他一路走得平穩且獨立。
她和丈夫時常感慨,別人家養孩子費錢,他們孩子靠學習成績就能掙錢,以至於想給他花錢,都有點無從入手。
這幾年關心他婚事,也是覺得虧欠他實在太多,牟足了勁想幫著找一個好姑娘,風光大辦一場婚禮。
可他為什麼想和蘇家那丫頭呢?
她結過婚呀!
杜若想不通,可面對江承這樣一個問題,她身為一個母親,卻幾乎沒有反對的餘地。
母子一場,她了解自己兒子的行事作風。
沒有最終決定的事,他不會講出來。但凡他講出口的,他一定會去做,且一定能做到。
「你既已決定娶她,還問我做什麼?」
將眼淚擦掉,杜若平復著情緒,帶著鼻音問。
「倒還沒到那一步。」
江承鬆口氣,「在樓下不是說了嗎?人還沒有追上。」
杜若:「……」
這比聽到他要娶蘇宜寧還令她難以接受,抬起頭,杜若定定地盯著眼前這一張臉,試圖從他的神情判斷,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你兒子又不是人民幣。」
江承笑說。
「你真是瘋了。」
杜若又問,「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梳妝凳有點矮,江承坐在上面,將兩條長腿屈起,兩手各搭了一側腿面。聞言,他左手指尖輕叩著膝蓋,聲帶笑意:「您確定想聽?」
杜若:「……」
算了算了。
聽見什麼都糟心。
她嘆口氣,「走吧走吧。我不用你哄。反正說的你也不聽。你自己的事自己做主,結婚是給你結,你高興就好。」
「那我走了?」
「走走走,讓我清淨一會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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