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乎陛下,可陛下若是人類所殺呢?」丹烈反問,「他會去恨人類的。」
電話那頭陷入沉默。
丹烈等待了一會兒,就在他準備掛電話的時候,那頭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是陛下啊,咱們真的要動手嗎?」
」他已經不是陛下了。」丹烈糾正對方,「他不願意做我們的陛下,已經到了這時候,我們也沒必要假惺惺地講什麼情誼了,太虛偽。」
「我只是覺得很奇怪。」那人嘆息,「你說我們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
「是啊,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丹烈微眯起眼睛。
「你真的下得去手嗎?」
有什麼下不去手的?
自己都已經這樣了。
丹烈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認識的每一個異族都對自己懷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
丹瓊雅那丫頭是,李通也是。
他們自認為自己在丹烈心中的位置是不同的,丹烈會為了他們而改變。
到頭來只有丹賦聖對他的評價最為貼切——一把刀。
丹賦聖早就做好了處理掉丹烈的準備,丹賦聖對丹烈的感情也實在有限。
只是總有人一遍一遍地告訴丹賦聖,丹烈是有救的,他不是十惡不赦的混蛋,他只是缺少了一點溫暖。
丹賦聖居然也產生了動搖,一直讓丹烈活到了丹賦聖被流放的時候。
丹烈不理解丹瓊雅在死前見到自己的臉為什麼會那麼驚訝。
他也不明白李通死前為什麼會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們真的沒想到嗎?
他們真的就蠢到相信一個和人類有著血海深仇的魔族嗎?
在見到換上禮服的丹賦聖時,丹烈忍不住七扭八拐地把抱怨傾訴給了對方。
他知道今天不說可能就再沒機會了。
「他們懷抱期待?哦,那可能是你向他們求助了吧。」丹賦聖整理頭冠,「別說得好像這世上到處都是聖父聖母似的,哪有那麼多無私的好人啊。」
丹賦聖看都懶得看丹烈:「當年我把丹瓊雅那孩子扔給丹烈負責,丹烈不管不就行了嗎?幹嘛偷偷餵食物?幹嘛給那個孩子錯覺?」
「您在怪丹烈?」丹烈通過鏡子的反射與丹賦聖對視,「可說到底,您不救丹烈不就好了?」
「您為什麼不早點殺了他呢?」
「早點殺了他,丹瓊雅和李通就不會死了對吧?你說得對,是我的錯。」丹賦聖整理好了衣服,「就連你都認為是我的錯。」
他這句話像是在譴責丹烈把所有罪責都扣在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