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這兒殺了我吧。」丘垌北說,「向我證明他的猜測是錯的,你能忍得下心對人類動手。」
丹賦聖搖頭:「我忍不下心。」
在丘垌北絕望的視線中,丹賦聖繼續道:「我這人良心不多,可我確實對滅族沒興趣。」
「我得為我自己考慮,孩子,我得平穩落地。」
「你們為情所困,一天到晚在意這個在意那個。」丹賦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歸根結底你們都是在意自己,只是你們沒有意識到。」
「我意識到了,我就特別在意我自己。」丹賦聖說,「我不會殺你,因為我不願意生出心魔,不願意背負業債。」
「好孩子,我是個很傲慢的人,非必要時刻我不會去承擔風險。」
丹賦聖見丘垌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他又繼續說:「你也是個傲慢的人,只是你用重情重義偽裝自己了。」
「……您想救人嗎?」丘垌北問他。
「看你,你實在不放,我也沒有辦法。」丹賦聖在自己儲物器里重新翻出一件上衣給丘垌北穿上。
「我綁架了很多很多的人。」丘垌北又說。
「我知道。」
「我是你的下屬,你沒辦法平穩落地的。」
「那不一定,我可以另琢磨脫身之法。」丹賦聖不樂意做個壞人,官方也不想把他擺在一個壞人的位置上。
和丹賦聖這樣的修士做朋友才是最好的選擇。
「我和官方也屬於是雙向奔赴了。」丹賦聖阻隔了丘垌北對疼痛的感知。
「我鬧得很大。」
「所以你未來的名聲不會太好。」丹賦聖擺弄了一下丘垌北的頭髮,又給他弄了個花里胡哨的卡子,「不過那時候你都死了,這一切與你無關。」
「這些人類死了,人類會重新開始仇視魔族的。」丘垌北執著地想在丹賦聖臉上看到些複雜的表情,憤怒也好,緊張也好,什麼都好。
「不會的,官方不會允許這種衝突發生,所以你抓過去的這群人類里,至少百分之四十會變成純血魔族。」丹賦聖給恍惚的丘垌北解釋,「你這會是一場被心魔操控的襲擊,與族群無關。」
「可他們是人類。」
「誰會知道呢?」丹賦聖看著空蕩蕩的街道,「沒人會在意他們的,他們活下來的至親也沒法在網絡上發聲,官方會控制輿論,儘可能地把影響降到最低。」這很不厚道,可這避免了更多的衝突。
「死的人太多了,也就沒人在意他們是誰了。其他人會譴責你,但沒人會一個個去關注這群死者的生平。」丹賦聖聲音輕柔,可他說的話卻是那麼不近人情,「幸福一生也好,困苦一世也罷,在你死亡的同時,他們也就不重要了。」
「不重要?」
「不重要。」丹賦聖注意到丘垌北的眼神開始變得空洞,「好孩子,你臨死前還有什麼願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