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最後對丹瓊雅下了殺手。
李通在丹賦聖被流放後不久就徹底放棄了幻想,他能感覺到丹烈對他日益增長的敵意。
這種敵意很奇怪,丹烈並不痛恨李通這個人,畢竟他和李通之間沒有太多糾葛。
可丹烈厭惡這種友好的關係,只要李通還存在,那丹烈對人類的恨就是不純粹的,是不徹底的。
入了魔障的人都是這樣,為了證明心中厭惡的純粹,會去殺死自己在意的。
李通知道這是因為丹烈本身出了問題,他知道丹烈也痛苦,丹烈正在一點一點地抹殺掉自己,就像一棵樹的枝丫被修剪到只剩一根,偏執地認為只有那一根枝丫才有存在的必要。
可李通這次沒法再理解丹烈,他還沒有豁達到能置自己的命於不顧。
尤其最後丹瓊雅還死了。
其實丹烈也死了,丹烈死得更徹底。
「你怎麼了?」丹烈被李通盯得背後發毛,他往後挪了挪。
李通收回視線:「沒什麼,只是覺得我們現在真像一家三口,如果偶爾能讓家裡的長輩來坐一坐就更好了。」
丹烈愣了一下,他看了眼桌上空著的那個位置。
「是啊。」丹烈應了一聲,隨後他低頭開始進食。
他利用了李通的感情,可他真的好喜歡現在這種狀態。
很「平常」的日子,世上大多數人都過著這種日子,可這對丹烈來說太稀奇了。
「給我盛點湯。」丹瓊雅舉起了自己的碗,而丹烈佯裝自然地接過,給丹瓊雅盛湯。
無比簡單的動作,丹烈卻像是發現了新世界。
他好像通過這個動作把自己心中的一部分在意盛給了那個孩子,無需多言,那湯的溫度似乎也透過瓷碗傳遞給了丹烈。
好喜歡這種感覺,好像一下子就變成了普通的家長。
丹烈把湯遞給丹瓊雅。
而冒充丹瓊雅的應忘憂看到他這樣子,心裡更無奈了。
丹烈看起來像一個忽然被拉進新團體的偷窺者,他努力地模仿著自己曾經的所見所聞,新奇得要命。
他已經準備好步入新生活了。
可他不知道李通對他的感情是假的,他在意的孩子也是假的。
「唉。」丹瓊雅嘆了一口氣。
「怎麼了?」丹烈問她。
「嘆氣嘆出來會舒服很多。」丹瓊雅開始喝湯。
「這樣啊。」丹烈語氣很溫和,「那瓊雅明天要吃什麼呢?我也會做飯的。」
「吃肘子。」丹瓊雅高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