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記了點事情。」她說。其實今天有兩道,一道是「又」,一道是剛剛。
「很重要嗎?」傅清微問。
「不知道。」
傅清微放下筷子,托腮看著她。
觀主從來不會露出脆弱和茫然,即使能讓她主動掐自己的應該是大事,但她的表情永遠是冷冷的。
她從她身上感受到了殺意。
「師傅,你是不是在想你的仇人?」
「我並不知道他是誰。」
她的神色越來越冷,隱有戾氣。
傅清微知道自己不該再問下去,於是換了個角度道:「以後我們倆在一起,你有什麼事都告訴我,我幫你記。我記性挺好的,從來不會忘事。」
「好。」
這件事傅清微幫不上忙,但穆若水還是心領了她的好意。
「還吃麵嗎?」
「算了,味道挺好,就是太辣了。」
「再點一碗微辣的?」
「誒?」傅清微本來都打算遺憾離開,眼睛亮了亮,「還可以這樣?」
確實可以這樣。
今天的單穆觀主全買了,歲主任掏的錢。
傅清微吃著一碗不太辣的面,終於找到機會說了白姝的事。
說到占英欺瞞她,騙她說是外地妖鬼乾的,穆若水冷笑了一聲:「她以為我不知道嗎?」
傅清微震驚:「你知道啊?」
穆若水:「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脖子裡的玉是一件防身法器,出門才戴上的,想必是她賄賂你的。」
賄賂這個詞用的……
傅清微的重點都在中間,這幾天她們倆睡一張床,觀主把她扒光好幾次的舔,確實是什麼玉也藏不住。
傅清微咳了聲,盪清綺思,說:「你知道為什麼不戳穿她?」
穆若水:「戳穿她有用?她執意要保妖鬼,陽奉陰違,除了殺她出氣,也沒別的辦法。她還有點用。」
權衡利弊穆若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放過去了。
找一隻躲起來的妖鬼大海撈針,穆若水再神通廣大也費時費力,不如守株待兔。
穆若水:「再者說,不假裝信了她現在怎麼找上門賄賂你,讓你替妖鬼求情?你跟她說,我要妖鬼的下落,否則她這條命我現在就去取。」
傅清微連忙道:「我答應了饒她一命的。我出爾反爾,就是師門出爾反爾,有墮蓬萊威名啊!」
穆若水默然半晌,唇角很輕地翹了翹。
「你……」
她怎麼收了這麼個會花言巧語的徒兒。
長得像朵花兒,一開口也舌燦蓮花。
穆若水伸手一指頭輕輕彈在她腦門上,說:「我有事想問妖鬼,保證不取她性命。既然你都已經答應了,我不會讓你言而無信,墮了你的威名。」
「謝謝師傅,我這就給占科發消息。」
「就只有一塊玉嗎?」
「還有一條五帝錢的手串,一枚髮簪。」
「讓她再進貢兩件,不,三件。」
「這樣真的好嗎?」傅清微從手機屏幕前慢慢抬起頭,要知道她才毀了三張符籙啊。
「你可是毀了三張符籙,我沒殺她三次已經是仁慈。」那天晚上傅清微還哭了。那隻妖鬼本該被挫骨揚灰。
原來一張符籙等於一條命啊,這放到編程里也是很難成立的算法,但在觀主這裡可以。
傅清微轉達了穆若水的話。
占英:【………………】
傅清微:【她知道你騙了她白姝的事】
占英:【我肯定辦得漂漂亮亮的!請觀主靜候佳音!】
搞定!
傅清微把剩下的面吃了,回去路過小吃攤又買了根糖葫蘆,花師傅的錢天經地義。
她發現穆若水喜歡吃酸甜口的,破天荒地吃了兩顆山楂。
「好吃嗎?」
「嗯。」
傅清微站在紅燈籠下,看著她從自己手上咬下山楂,銜著紅果的樣子,不經意和腦海里某幅畫面重合。
她修長的指節穿進女人的髮絲,兩隻手托起她的臉,潮濕的春意蔓延到清冷的臉頰,眼尾沁紅,殷紅的唇布滿濕潤的水光。
月色朦朧,胸口的酸脹又蓬勃幾分。
她將自己捧上前,侵入她的唇齒,問:「好吃嗎?」
女人溫暖的唇舌緊緊地裹住她,不留空隙,只從鼻音里輕輕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