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最蠢笨的方式睹物思人。
身子朝椅背上仰去稍閉上眼,面前就是那個人的臉,一雙杏目瞪的圓大,機靈且澄澈。
幾次忍不住想要去找她說個明白,但每每走到房間門口便硬忍下了,他怕唐薏會就此逃離江府,再也不回來。
進退兩難,一如吞了個未熟的酸果子,噎得心裡難受。
甚至想到,要不要也效仿徐朝,自請調離京中。
思忖自至,一抹苦笑於心中綻開。
他果真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小公爺,呂卓迎呂公子來了。」小廝於門前稟報。
仰在椅背上的人睜開眼,黯然神傷的表情消散不見,「他來做什麼?」
因得過去與姚嘉念那一層關係,與呂卓迎也打過幾回照面,其人有功名在身,同時還是是頗有名氣的書法大家,背靠姚氏,關係網盤根錯節,京中人都會給幾許薄面。
「說是......」小廝面有難色,連聲調都照比方才小了許多,「說是來同少夫人算帳,看著面色不好,像生了大氣,此刻人在正堂候著呢。」
提及唐薏,聲音再小他也聽得清,立即坐直身子,撐著扶手起身,「我去看看。」
大步來到正堂,恰與南邊來的唐薏走個照面,一如幾日前二人齊齊定住,不過這回唐薏沒有逃,卻仍是心虛不敢看江觀雲。
幾日不曾見過,心中早就百轉千回,而今只見一眼便能衝散這些天來的陰霾。
江觀雲終嘗到無故歡喜的滋味。
不過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目光自她頭頂略過,不發一言,大步行入正堂。
唐薏餘光瞥見,這才緊隨其後。
第四十章 你沒吃虧就好
二人前後步入正堂之中,正坐在堂上喝茶的人朝這邊看過來,他自是與江觀雲相識,只是目光打在唐薏身上的時候有些疑惑之色。
「小公爺,」呂卓迎自椅上起身,朝江觀雲頷首,「自小公爺康復,還沒來得及道喜,今日略備薄禮,還望小公爺笑納。」
身後隨侍將禮物擱下,這樣的好意江觀雲並未相拒。
唐薏收到信兒時說是這姓呂的怒氣衝天,但這會兒見了小公爺倒是眼笑眉舒。
「呂先生客氣了。」既來者客套,江觀雲亦笑臉相迎,長臂微展,示意道,「請坐。」
唐薏沒跟去主位,反而大咧咧坐到呂卓迎的對面,面無表情盯著他,這般刻意直視,使人上下不自在。
呂卓迎便問道:「這位是......」
「你表妹難道沒同你講嗎?我就是唐薏。」不卑不亢,話有旁意,身子挺得筆直,一副要與人武鬥的陣勢,「別名劉稻花是也!」
每每提及這別名,都使江觀雲忍俊不禁,這名太喜氣,他輕咬了牙藉機呷了口茶,茶盞微抬,剛好遮了小半張臉。
呂卓迎愕異不已,先前雖有猜測,卻未敢下定論,其本人確與傳言有很大出入。
「你就是唐薏!」雖她貌美,卻也抵不得自己這些日子以來所遭所受。
「也好,今日呂某來此,一是為了看望江小公爺,一是要與江夫人討個說法。」呂卓迎手臂稍抬,示意長隨上前。
長隨手捧畫軸,一手拿著花箋,一一展給江觀雲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