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不懷好意的打量了吳相宜,「想不到啊,我不在京的這一個月,咱們街上竟多了這麼水靈的美人兒。」
說不在京不過是給自己臉上貼金,實則是才從牢房裡出來。
這種混日子的地痞流氓進牢房如走親戚,成日好吃懶做,在街上偷雞摸狗,若碰上這種孤零零的小娘子便跑來占便宜。全無半分做人的底線。
「小娘子,你也孤苦伶仃的,咱倆就個伴兒,進裡屋你給我織補織補!」
「你給我滾出去!不然我可就不客氣了!」吳相宜氣急,反手從柜上抄起錐子握在手中,可眼前這人根本不怕。
「小爺就喜歡你這性子......」抬手便要搶奪吳相宜手裡的錐子。
「你是哪裡來的雜種,在這找死呢?」門口大步邁進來一人,隨之傳來一聲高呵,吳相宜挪目朝前看去,眼前一亮,此人她識得,是陶文璟身邊的侍衛。
男人臉色一滯,「喲呵?他媽的誰啊.....」
扭頭來瞧,原本囂張的氣焰卻在見到來者一身吏服之後滅得乾淨。
緊接著,陶文璟不急不徐邁上階,雖遮了門外大半的日頭,光線自他脊背散出,刺了吳相宜的眼目。
能見著這等小吏已是這流氓今生修來的服氣,更何況是陶文璟。
入門第一眼,吳文璟最先看向吳相宜,瞧她臉色慘白便知嚇得不輕,再將目光投向那男子,眼中狠厲如霜。
陶文璟陰著一張臉,侍衛察言觀色自腰間抽出長刀架在那男子脖子上,「你方才嘴裡不乾不淨說的是什麼?」
小蝦米見了真龍蝦自是不敢造次,只覺得今日倒霉碰上不好惹的,「官爺饒命......」
二人身份他不識,長這麼大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衙門裡的差役,這兩位不同尋常,尤其入門未發一言的那位,氣度非凡,貴不可言。
隨身佩了官刀這位還要看他眼色,叫官爺總是錯不了的。
「公子,他如何處置?」侍衛最瞧不起這種地痞流氓,咬牙道,「不如讓屬下一刀砍了他,也當除個禍害!」
「你還成了個人物了?」
「官爺饒命,小人瞎了眼,小人不是東西......」此人順勢跪下磕頭,青磚地被砸出悶響。
若是旁的,或陶文璟還不稀與這種人沾染上,只覺髒了自己的身份,可他方才對吳相宜說的那些腌臢話,他在門外聽得清楚。
恨意濃浮,面上不露聲色,心底早就想活撕了此人。
「別髒了這鋪面,拖出去,讓人將衙門裡的差役叫過來,在門口賞他二十脊杖,」他一頓,面無表情地道,「發配到寒州去。」
「大人饒命啊!小人知錯了!小人真的知錯了!」自知惹了貴人,任憑他如何求饒卻都無半點用處。
侍衛招呼了門外幾位隨行,將此人拉出店內。
寒州是當朝犯人流放之所,常年苦寒,被流放的犯人能活著走到那裡的不多。既獲此刑,基本上是一條腿已經入了鬼門關。
遠比一刀殺他還要可怕。
更何況他是陶文璟親自發落的,官差顧念陶家之勢又怎會給他好果子吃。
對這劉三來講,已是解不開的死局。
在吳相宜的鋪面門口脊杖二十,亦是陶文璟的心思,他就是要告訴眾人,這鋪子裡的女人,他們碰不得也惹不起,誰若敢在她面前放肆,就是相同下場。
這劉三本就是被這條街上人人唾罵的流氓黑賊,聽說他受刑一時間便成了熱鬧,於此看笑話的不知多少,與此同時也對這鋪子裡的小娘子有了新的猜測,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人竟背後有這等人相護。
他們並不知陶文璟的身份,只知是個氣度非凡的公子,他於鋪中坐鎮,無一人敢輕易踏足。
吳相宜一臉呆滯的坐於桌前,此刻門板已經合上,隔著一層門板,仍聽得外面劉三叫得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