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你可以再去討吳相宜的歡心了。」
「你胡說八道什麼?」陶文璟早被她這副不人不鬼的模樣氣得心寒,抬手指她,整個身子都在跟著顫,「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非要自尋死路?你知不知道,江觀雲那頭已經將你所有的罪狀送到京兆府去了?」
「你偏生還不知悔改,竟還派人去燒吳相宜的鋪面,若非我趕到及時,吳相宜的命也搭在裡面了,唐薏沒死你或是還有條生路,若吳相宜的人命折在你手上,你想沒想過後果?」
陶夫人眼皮一點點撐大,不可置信的望著這些日子以來憔悴的不成人形的女兒,「霏兒......」
陶文璟救人時身上受了點灼傷,肩上也被倒下的房梁砸得不輕,眼下白紗纏了半身臂膀,可這些傷他並未放在心上,只要能將吳相宜救出來,這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自小陶雨霏就被嬌寵著長大,人命在她眼裡又算得了什麼。
近日她神思迷惘,整個人如同瘋魔了一般,只因她給徐朝寫的書信他一封也不曾回過,區區兩條人命,於她眼中甚至抵不得一封家書。
「她有本事就來找我,這個賤女人,不知好歹,那麼卑賤的身份也敢同我搶,她有什麼資格!」撐著身子搖搖晃晃站起身,全然不顧手上的傷處,慘白著一張臉站於陶文璟面前,「也就你會喜歡她這種賤女人,只要有我在,她這輩子別想進陶家的門!」
想揍她的衝動這一回被陶文璟忍下了。
他早已是氣急,但是他不想因著私事而再傷她,畢竟那是她的親妹妹。
陶文璟陰著一張臉,後牙緊咬,口不擇言,「你知道嗎,其實你早就輸了,即使吳相宜不與你爭,你也贏不回徐朝的心。你以為你僅僅是晚幾年與徐朝相識,實則不然,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歹毒的瘋婦。」
「我真沒想到,你竟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這回,怕是舉全家之力都保不住你,你好自為之。」
與她說這些並非是賭氣,而是這兩件事鬧得太大,她甚至不曾遮掩。
江觀雲不會善罷甘休,縱火亦是重罪。
就算是陶家想幫她脫身,也是不能了。
似一道天雷在陶雨霏頭頂炸開,陶文璟將她苦苦硬撐著一絲顏面撕得粉碎。
醜陋的真相就這樣展在她面前,沒有半分餘地。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我有什麼錯?」她瘋叫起來,歇斯底里。
「大錯特錯,從你遇到徐朝,卻騙他那天起你就錯了,他若是那不仁不義的人,便會順了你的意,與吳相宜相見不識,自作不認。可是他沒有,甚至不忍心傷你,他只能逃。」
「而你呢?你卻在這裡用盡心機去害他心愛的人,甚至遷怒於旁人,甚至還有想要嫁禍給姚嘉念的心思,我是你兄長,我難道看不懂嗎?你自作聰明卻是愚蠢至極,事情已經鬧到了京兆府,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可以去抵?若保你,父親的聲名要還是不要?聖上又該如何看待我陶家?」
呂迎君與姚家是表親,陶雨霏偏生找到了他,許了他不少好處,又藉口說替姚嘉念出氣,才借著他的勢去造唐薏的謠。其心偏歪可見,自此事上,甚至連閨中好友都是她算計的一環。
「璟兒,」陶夫人忙奔過來,紅著眼搖著兒子的手臂哀求,「璟兒,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救你妹妹,霏兒無知,她只是被家裡寵壞了,她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一早就知道母親會是如此,陶文璟倍感無力,絕望的閉上眼又睜開,「母親,她傷人性命,不是任性一詞可解。」
雖不願講說真相,但到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麼可瞞的了,「她案犯三件,最好的結果,便是脊杖流放。」
最壞的結果,是殺頭,牽連整個陶家。
陶家於朝中霸勢多年,對立者無數,保不齊有人會藉機落井下石。
陶夫人和陶雨霏齊齊傻了眼。
未再多看二人一眼,即便不忍,陶文璟還是做了最壞的打算,「父親入了宮,這時候還沒回來,可見求情一事並不順利。」
「母親,提前為她準備下吧。」這便是陶文璟所留最後一句話,大步離開。
......
唐薏的腳傷終於見好,劉豐年來找她時,她正坐在塘邊餵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