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過去見到的變異面孔都在逐漸恢復正常,許多人都意識到外貌的變化,遮著臉匆匆走過。
李琢光在其中看到許多有幾分熟悉的臉龐,沒有完全變回去,但大致能認得出來,是在地質研究所的員工牆上看到的。
那怪不得她們都需要遮著臉,畢竟地質研究所的員工名單可謂是閻王姥的收容名單,都是死過一次再復活的人。
李琢光碟機車在桂循家不遠處停下,吐出一口濁氣。
登梅簡直是一座巨大的,起死回生者的聚集地。
桂循應該接到過苗蘇的電話,戴著一面遮住大半張臉的口罩站在門口陰影里等待,乍一看還以為是個跟蹤狂變態。
李琢光三人下了車,桂循沉默地帶領她們找到四周所有的黑叉,李琢光相繼讓深紫色二維生物「吃掉」它們。
在解決附近最後一個黑叉前,有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擋在她們面前。
女孩年紀不大,看著才六七歲的樣子,很瘦,臉頰凹陷下去,並不是變異後的模樣,卻也差不多了。
桂循雙手插兜似乎並不想出聲,李琢光彎下腰,努力做出溫柔的神情問:「有什麼可以幫助你的嗎?」
女孩平舉著雙手,整個人呈「大」字形,聲音細如蚊吶:「你們是要把黑叉都塗掉嗎?」
「是啊。」李琢光耐心地解釋,「黑死病結束了,重新開始,我們當然要把黑叉塗掉,如果不塗掉它們,黑死病就永遠不會結束。」
女孩的雙手瑟縮了一下,聲音一點一點低下去:「可以不要……塗掉嗎?」
「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嗎?」李琢光蹲下身,仰視著女孩。
女孩眼神躲閃,她大約也覺得自己的要求很無理:「因為……因為如果塗掉黑叉,我的姐姐會死掉的……」
李琢光面不改色:「怎麼會呢?不塗掉反而會帶來更多黑死病。」
女孩深吸一口氣:「我——」
李琢光伸手拉了一下女孩腰間的搭扣,扣鎖老舊,扣不上去了:「是不是因為你的姐姐死過一次,你擔心如果變異人的外觀不見了,你的姐姐會被追責反/人/類罪?」
女孩錯愕地看向李琢光:「你怎麼知道?」
城中有很大一部分人不希望黑死病解決,例如在街上巡邏的保衛隊。
李琢光之前一直想不通為什麼保衛隊明里暗裡希望她出城,而這一舉動在當時還是「死亡」的代名詞。
她明明是來解決這個頭疼的問題,看城裡的現狀也不像是能通過黑死病賺錢的樣子。
直到她看到那些變異人會因為黑死病的削減和黑叉的死去而變回正常人類的樣子才明白。
保衛隊那水腫到透明的身體證明她們肯定嘗試過一些特殊手段來驗證自己為什麼會外貌變異,且因此變異得更非人,她們從中發現了變異外貌和黑死病有關,更和她們共同的秘密有關。
所以她們共同決定,不想讓黑死病結束。
她們會不想讓這一疾病結束,是因為怕死,那麼換種角度想,是否代表著,哪怕黑死病橫行,她們也不會染上?
黑叉不是在帶來黑死病消滅人類,而是在「圍獵」這些外貌變異的人?
總不見得是在保護她們吧,死物異種就沒有「善良」這種主觀屬性。
得出這個結論的李琢光愣了一下。
這真是個……十分奇怪的結論。
身邊的芮禮忽然出手,力道不重卻頗為強硬地將女孩拉到一邊,低聲與她說些什麼,女孩看了一眼李琢光,便點點頭跑走了。
芮禮走回來,觀千劍在塗顏料,李琢光問她:「你說啥了?我以為你看到小孩只會把她們吊起來打這一招。」
芮禮撇過頭:「保密。」
李琢光:「好吧好吧。」
她們看著最後一個黑叉也消失,沒有再閃爍,這片區域的黑叉清零了。
「多謝。」李琢光對桂循點點頭。
桂循露在外面的雙眼彎起,她的外貌差不多完全恢復成正常人類的模樣了:「沒關係。」
她們沿著馬路慢慢往桂循家裡走,如果忽略下水道里堆放的骨骸和空氣中似有若無的腐爛味,這就是一個的午後,一場普通的散步。
桂循微微抬著頭看向遠方的天際線,她的聲音很輕,很溫柔,不像前清剿隊隊長,倒像一個幼師:「這種平靜的日子應該快結束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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