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琢光話頭立刻浮誇地一轉:「漂亮了吧!我的天吶,我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麼好看的發繩!」
芮禮把發繩往李琢光懷裡一扔:「你自己扎辮子吧。」
「哦……」李琢光把自己又粗又黑的麻花辮解開,重新編起辮子,「我真喜歡這裡,在這裡頭髮都會變多。」
芮禮無語地瞥她一眼:「你想要多少根頭髮不就動動手指的事情,哪裡用得著專門跑到這裡來。」
李琢光搖頭晃腦:「那不一樣的。這是真正的頭髮,不是一串代碼。」
她動了點位置,讓自己可以躺倒在樹下。她看著大樹上搖晃的枝丫,耳邊聆聽著沙沙作響的風聲,絲絲縷縷的雲是天空的掌紋,指向天空的樹枝是一柄分明的利劍。
李琢光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安穩,就好像一睜眼一閉眼就能過一輩子。
芮禮也往後靠到樹幹上,放平雙腿。
呼吸里只剩下靜謐,山河百川繞著她們旋轉,時間在此刻消弭。
等李琢光再次睜開眼時,太陽已經落山了。
秋天的夜裡有些冷,她裹緊了大衣,爬起身來瑟瑟發抖:「為什麼這具身體頭髮這麼多,卻這麼怕冷。」
芮禮站起來,拍去屁股上的落葉和灰塵,淡定地雙手插袋,道:「頭髮多少和怕不怕冷沒有必然聯繫。」
李琢光嘶嘶地倒吸冷氣,說話時甚至能聽到她牙齒發顫的聲音:「我走了,冷死我了,我要去烤火啊啊啊啊!」
她拖長聲音怪叫著衝下土坡,被灌了一嘴的冷風,最後一邊捂嘴咳嗽一邊衝進那家沒有炊煙的屋子裡。
芮禮慢悠悠地綴在後面散步,那間屋子很快亮起燈,煙囪里冒出黑煙。芮禮進門的時候,便看到李琢光快要抱上廚房灶台下的柴火堆了。
見芮禮回來了,李琢光從灶台後冒出頭,手裡抓著一塊黃色的烙餅:「我昨天買的,沒想到還挺好吃的,是這裡的特產,你要嘗嘗嗎?」
芮禮接過,試探性地咬了一口,口中化開一股濃濃的甜味,她當即皺起眉:「這餅怎麼是甜的?」
「甜的怎麼啦!」李琢光瞪著雙眼作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甜的也好吃。」
芮禮吐吐舌頭,把餅塞回了李琢光手裡:「誰家主食甜的啊,不好吃,你都吃了吧。」
「嘿——」李琢光挺直了背,似乎是離火堆遠了,她又縮回去了一些,嘟噥著,「沒品!」
芮禮坐到炕上,隨手取了一本書翻閱。李琢光躲在灶台後吃東西,一時間房間裡沒人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琢光感覺身體恢復了溫暖,手裡的餅子也啃得差不多了,她拍去腿上的碎屑,一抬頭,不期然與門口怯生生扒著門縫的小女孩對上了視線。
是那個在岔路口扶起了妹妹的小少年。
李琢光掛起一副和善的笑容問道:「小朋友,你找誰?」
小少年瑟縮了一下,雙手用力得關節發白,她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攢出了無比的力氣才道:「請、請問——我可以住在你們家嗎?」
「怎麼啦?」李琢光往門口走,小少年一看她走進了,便是害怕地後退了兩步,李琢光便只好停在原地單膝蹲下,「你母——你父母要出遠門嗎?」
她差點忘了,這裡人不說母父。
小少年小心翼翼地看看坐在炕上沒有動的芮禮,再看看友善溫柔的李琢光,低聲說:「她們不出遠門,是……是我不想和她們住了。」
「為什麼呀?」李琢光耐心地詢問。
這裡才剛解放,大家對孩子的去留都十分在意警惕,免得到時候被人污衊成人販子,這裡她們就再也來不了了。
小少年像是在擔心什麼似地回頭張望,看了一會兒才答道:「因為我不想和我的爸爸媽媽待在一起,她們總逼我讀書。」
李琢光打量她一會兒,在腦海里調動自己知道的故事背景,想起這女孩叫什麼名字。
這家男主人姓肖,生了兩個女兒,大的叫肖田,小的叫肖野。
肖野從小被寵著長大,就是要天上的月亮,肖家也會想辦法撈一個回來,如果不想上學,總能得到乾脆的應允。
光李琢光住進這個村子的半個月來,就看到過好幾次肖野坐在肖家牛車拉貨物上回村里來,手裡拿著一串糖葫蘆流口水。
相比之下,她們對肖田的要求更加嚴格。肖田不可以有任何娛樂活動,哪怕是小測考了個九十八分也要被打手心,高燒發到四十度也得拖著病累的身體去上課。=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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