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參透藏經閣中十三塊無字劍碑,十四歲時開劍冢挑選本命劍時萬兵齊鳴。
二十歲那年閉關, 僅十年, 修為便突破了化神期。
每每大境界雷劫都像撓痒痒,天道從不往她身上劈,生怕讓她少了一根頭髮。
此界都戲稱霍聽潮是天道親女兒。
她是毋庸置疑的天之驕子。
常人一生都難有一次的頓悟對於她而言與呼吸一樣自然,十方闕的徒兒們成天聽到的都是霍聽潮又精進了,霍聽潮又頓悟了。
久而久之,霍聽潮今日居然沒有頓悟反而成了最大的新聞。
但十幾年以來,霍聽潮的修為停滯在化神期不再動彈。
傳聞是她有了心魔。
可清風霽月的大師姐能有什麼心魔?這簡直是比築基期的師妹打敗了霍聽潮還要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霍聽潮平日裡只會修煉,基本只有寒淵谷的外門師姐師妹能和她說上幾句話。
她雖看起來冷冰冰的, 可在試煉秘境中要是向她求助, 她也一定會出手相助。
在眾徒子徒孫們眼裡,霍聽潮就是行走的後盾。只要有她在, 十方闕的人一定會被她原原本本地救出危機。
不過她就是有些正直得過頭。比如十方闕與其她門派鬧了點什麼矛盾,別指望霍聽潮會幫親不幫理。
要是霍聽潮最後查清真相是十方闕犯錯在先,她絕對會壓著十方闕的人道歉、賠償。
有時候十方闕的人也會羨慕人家幫親不幫理的大師姐,有時候又覺得修仙者就該和霍聽潮一樣,剛正不阿。
那麼好的人,怎麼會有心魔?大家都以為寒淵谷旁的赤焱窟大師姐才是最該有心魔的人,這摳門的傢伙賣丹藥都要精確到一粒粉末。
她的心魔就應該是整天想怎麼多從別人的袋子裡摳下一顆靈石。
可反而那位大師姐整天樂樂呵呵什麼事都沒有,修為按部就班地精進,霍聽潮倒是停滯了。
霍聽潮的修為停滯可是天大的事,十方闕的長老們連夜召開大會商討要如何突破霍聽潮的瓶頸。
赤焱窟送去無數丹藥,霍聽潮試著吃了幾粒,她靈台上見到的心魔反而更嚴重了。
五湖四海尋找修為高深的劍修與霍聽潮對打,往日霍聽潮一次決鬥可以頓悟個三四次,可這一次她卻因為凝滯的靈力而頭一次受了傷。
她捂著傷口時,看著手心陌生的、屬於自己的血跡,腦子裡想到的卻是心魔里的那個少年,在萬箭穿心時,要比這個痛得多。
這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心魔對她的影響比想像中要深得多。
她握著手裡的劍,往遠處揮了兩道劍光。
劍光削平了路經的野草,然而霍聽潮卻能看出自己這兩劍將她的狷急照得透亮,她都不好意思再去看一眼自己劈出來的斷草。
寒淵谷的外門師妹月桂從小道盡頭出現,懷裡抱著一個包裹小跑過來。
「大師姐!」她呼出的熱氣在寒淵谷的冷氣中結成冰霜,她剛下山在村莊集市里採購完。
寒淵谷長老墨無涯整日閉關不理世事,她座下就霍聽潮一個親傳徒兒,其餘全是招來清掃山門的外門。
霍聽潮代為管理,但她也不會教習,就扔給她們一些外門典籍讓她們自己悟去。
霍聽潮停下揮劍的動作,看向月桂,用眼神詢問她有何事。
月桂相貌是毫無記憶點的類型,丟進人群里眨眼間就會忘記她長什麼樣。因此她最愛做的事就是潛入別的內門、外門偷聽八卦。
「您猜怎麼著?甘東嶺長老前兩天善心大發,在帶著她親傳歷練時,從虞雲鎮後山撿回來了一個小女孩兒!」
甘東嶺主草藥與醫修,霍聽潮睨了月桂一眼:「醫者最是仁心,有何奇怪?」
「可那女孩兒討人厭得很!」月桂皺皺鼻子,「我們都不知道百草聖手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要收一個孤山里來的女孩兒做親傳。」
霍聽潮眉心微蹙:「那姑娘做什麼了,叫你恨成這樣?」
「就、就深山裡來的人,粗俗得很……」月桂支支吾吾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反正我們都討厭她!」
「你們?寒淵谷的外門都討厭她?」
月桂用力點頭:「是呢,不光是我們,連甘東嶺的內門與外門也都討厭她,那個跟著百草聖手出門歷練的親傳最是厭惡。
「連那位親傳都這麼說,定然是那女孩身上有什麼還未被我們知道的惡習。」
霍聽潮揮劍斬斷十米外的一棵樹,淡聲道:「沒證據的事少說。」
「大師姐!您就是太善良了。大家都討厭同一個人,難道所有人都錯了麼?」
霍聽潮沒有再看她:「心浮氣躁,於修煉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