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陛下到底何意?」孫婕妤問道,「太后真要插手後位?陛下就任由她插手?」
言貴妃眼底一片憂慮,她昨夜在陛下耳邊吹了一夜枕邊風,陛下卻並未對此事有所回應。
「說起來,你們不覺得奇怪?」言貴妃皺眉,「你們幾個與我入宮時機也相差無幾,那時太后早已昏睡不醒,如今她剛一醒來,竟識得你我姐妹……」
「娘娘的意思是,太后是裝病?」裴貴人驚呼一聲,又忙捂上了嘴。
言殊也有此猜測。
若太后這麼久都是在裝病,那當夜在昭陽宮誣陷李令宜之事,太后豈不全部知曉?
言殊臉色驟變。
她盯著一言不發的然芳,忽然道:「芳美人如何看?」
然芳垂首恭敬道:「然芳不敢妄加揣測太后是否裝病,不過太后為何要插手後位之事,或許與此有關。」
言殊心頭一驚,難怪太后一醒來就要親選皇后,莫不是真的知曉那晚之事!
她暗暗下了決心,絕不能留此大患,不如趁後位之事除掉太后!
「辭月何在?」院子裡傳來馮寅的聲音。
瑤光殿宮人匆忙來報:「娘娘,昭陽宮的馮管事來要人了!」
「慌什麼!」言貴妃瞪了她一眼,吩咐道,「去把人帶來,給他就是了!」
「可是……」那宮人一臉慌亂,「辭月她、她……」
言貴妃這才想起,辭月已被折磨得只剩一口氣了,若如此還了回去,怕是又會引來太后怒火。
「去回了馮管事,就說本宮為慶太后康復,遣她去抄佛經了,待會兒本宮親自送她回昭陽宮!」她道。
那宮人去回話了。
幾位妃嬪七嘴八舌問:「娘娘打算如何?」
這辭月在瑤光殿受磋磨,已不是一日兩日了。
當初陛下也只是借她之手處置太后帶來的奴婢,所以她隨手把辭月扔在瑤光殿,任人欺辱,從未想過還有還回去的那一天。
「今夜請陛下過來。」言貴妃冷哼一聲,「也算便宜她了。」
「貴妃娘娘三思。」孫婕妤看著眼前妃嬪,已快湊夠整數,忙勸道,「若辭月不和咱們一心,日後她飛上枝頭,難免回頭對付娘娘!」
言貴妃道:「太后要人要得急,本宮也是不得已,本宮把她放眼皮子底下,做個選侍長使之流,既斷了她的前程,又免得被太后察覺她那一身傷,斥責我們欺負了她去!」
第6章
「太后娘娘不好了!」馮寅邁著碎步沖入殿中。
李令宜如今最怕「不好了」這三個字。
今日一早起來,她特意免了眾妃請安,等著一會兒與辭月相見。
聽孫嬤嬤說,辭月自七歲被章家買來,便一直跟在章愔身邊,是仆亦是手足,深宮幾載更是把章愔照顧得無微不至。
李令宜料到她被言貴妃帶走,必定會受些磋磨,也知昨日言貴妃怕不好交代,必得收拾妥當才能將人送還。
難不成這還會出岔子?
她很少見到馮寅如此慌張,不由手壓心口,也緊張起來:「出什麼事了?」
孫嬤嬤不禁厲聲道:「慌什麼!太后在此,馮管事還有何怕事!」
馮寅擦了擦額上汗滴,穩住了心神:「回太后,瑤光殿出事了,昨夜陛下醉酒寵幸了辭月。」
孫嬤嬤冷聲道:「言貴妃平日裡看下人看得緊,任誰也近不了陛下之身,此事只能是她故意為之。」
李令宜有些傻眼,只為了不讓自己察覺辭月有傷,言殊竟給符騫下套,讓辭月被寵幸……
她就不怕辭月將來為妃,向她報這一年折磨之仇?
如此看來,和符騫相比,言殊更害怕自己這個太后。
正當她不知該高興對方怕自己,還是該嘲笑對方蠢之時,又聽馮寅道:「太后節哀,辭月姑娘一時想不開,於今早跳井身亡……」
李令宜怔了一刻,迅速站起來:「還愣著做什麼,跟我去瑤光殿!」
雖不知辭月是真的跳井,還是被逼跳井,在言貴妃治下發生這等大事,她又豈會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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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瑤光殿偏殿,符騫一覺醒來不見身邊有昨夜陪伴之人,本想問問言貴妃此人是誰,好給她個名分,不料卻得知人已沒了,頓覺像吞了只蠅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