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鄭遠持,「朝中諸將,凡有功者,有幾個不曾遭他袁振加害構陷?我之顧慮,就算是陛下也能理解——」
鄭遠持打斷:「所以殿下此時才更應體會陛下的心情。」
「什麼心情?」
鄭遠持的聲音變得冷峻:「忠臣死節的難尋,和賞不酬勛的痛心!」
李澹一怔,而後煩亂道:「無論如何,讓我去附和叔山尋那廝,去向陛下進言為顔青沅厚葬立志,本王做不到!」
他鼻子裡出氣,語氣十分不甘,「又不是本王讓他自刎的!本王真是想不通,圍都解了,怎麼就那麼大的氣性?!」
門外的鄭來儀聽到這裡,頭皮隱隱發麻。
顔青沅是自盡的?
第11章給那叔山尋封個王吧!
鄭來儀站在書房外,沉眉搜刮記憶。
她記得上一世霽陽之圍解後,霽陽太守顔青沅還和叔山梧一同入都受勛。
而這一回不知中間發生了什麼,帶兵入都的人成了叔山尋——叔山梧的父親。
顔青沅死了,叔山梧更不知此刻身在何處。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插手?可按照自己本來的設想,得到頭功的應該是荷州守備軍。鄭來儀此時才意識到大祈的局勢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簡單。
顏青沅如此剛烈,而看上去無所不能的舅舅,卻是個……懦夫。
她恨鐵不成鋼的在心中下了個結論。若是荷州守備軍及時出手,何來叔山氏的出頭之日?
此時書房中的談話進入了死局。鄭遠持放棄僵持,只道:「虢王殿下做不到,總有人能做到,您已經在霽陽一事上落了下風,我的建議,還是好好考慮一下——」
他語重心長,「——依照殿下對袁振的了解,他能不在此事上大做文章麼?」
李澹走時面色不好看,見到書房外的外甥女,一向總要玩笑逗弄一番的,也只是潦草關心了幾句,便匆匆離開了。
「椒椒在外面?」書房裡傳來鄭遠持的聲音。
鄭來儀清脆地應了一聲,邁進書房。見父親靠坐在一把黃花梨的圈椅後,手邊几案上,兩盞茶一盞喝了一半,另一盞尚冒著熱氣。
鄭遠持沖女兒招招手,示意她過去。
書案上攤散著一卷卷公文,鄭來儀瞥了一眼,只依稀看到「封槊方節度」五個字,心中一動。
前世叔山尋在立功入都之後便被封為槊方節度使,回歸祖籍,收歸了當年的舊部,就此為叔山氏崛起打下了基礎。
這應當便是父親正在考慮如何給叔山尋勛封的奏文草稿。看樣子,他似乎還沒有下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