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身著雍貴的人從人群里走出來,有專人為他打著傘。
可就算是多華貴的衣裳,也擋不住他身上的紈絝之氣。
程望。
大衍劍宗的長公子。
靠著父母的血脈,得了還不錯的天賦,擁有一副上等的劍骨。
總是自以為是,狂妄自傲,以私,以勢欺人,每次都讓他的父親給他兜底,什麼強搶民女,殺人放火,在他這裡都算小事了。
他玩過很多女人,按理來說不會看上程今越。
程今越的外貌在他見過的女人裡面,也只算作是中上,不算最拔尖的那種。
她總是溫柔,柔弱,偶爾一次出門,也只是來幫助一下這些根本沒有什麼價值的凡人。甚至得了一個「大衍神女」的美名。
在凡間,甚至有人特地為她供了香火,把她當做神明來跪拜。
她乖巧,順從,像是一朵可以任人玩弄的小白花,這樣的女人本不該讓程望產生感情。
但唯一讓他注意的,就是她那總是慈善悲憫的雙眸,清冷憂鬱的氣質。
誰不想讓高高在上的神女跌落凡塵,看她渾身靡亂的場景呢?
從程望看到程今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想這麼做了。
所以程今越來到大衍劍宗時,本不是由程望看管她,但程望卻主動向他的父親請命,要求親自照看這位久別重逢的妹妹。
大衍劍宗的宗主不在意這件小事,知情人也都清楚。
程今越明面上大衍劍宗的三小姐,實際上就是一個物品,為了真正的大小姐程蘊知而留下來的一個藥材罷了。
沒有人真的拿她當正牌主子看。
他靠近了程今越,為她打了一把傘,他伸出手輕輕拭去了她臉上的雨滴,又緊接著揉搓了她白皙的臉。
「今越,別著涼了。」
「你要是染了風寒,我會心疼的。」
心疼程今越本身是假的,但心疼程今越這個藥材倒是真的,可別凍壞了她這一身寶貴的血。
程今越溫順地點了點頭,並不理會他話外的意思,「今越明白。」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程望要來確認一下程今越的情況,一眾人浩浩湯湯回了大衍劍宗。
甚至不給她將濕衣服換下來的時間,程望就催促她去司藥宮。
倒也不是他的旨意,程蘊知是死是活都跟他沒有關係,只是他的母親對此事看得格外緊。
在他母親看來,程今越弄濕了自己還是大錯,小心耽誤了時間。
所謂的特殊日子,也就是大衍劍宗真正意義上的大小姐,程蘊知服藥的日子。
程蘊知生下來便聰慧無比,擁有一身絕佳的劍骨,完美繼承了父母的天賦,比他那不成器的哥哥厲害了千倍萬倍。
她在所有人的寵愛中長大,盼望著她能夠成為大衍劍宗的繼承人。
可偏偏天不遂人願,程蘊知八歲那年生了重病,自此以後都不能使用法力,一個人就這樣從眾人艷羨的高空,墜落到了谷底,成為了一個廢柴。
她與程今越,本該是這輩子都不會相見的陌生人。
但程今越生來就流著長明族的血,她註定了一生都要顛沛流離。
長明族的血是世間絕佳的材料,能煉器,煉丹,入符,製藥,可謂是無所不能。
可偏偏長明族的族人,生育困難,百年才能有一胎,同時武力值不高,沒有自保能力。在這世間,便是虎視眈眈的肥肉,族人慘遭殺戮,殘存無幾。
所以這長明族血,一滴便可值靈石萬顆,人人都趨之若鶩。
於是程今越的身邊,就這樣變得空無一人。
可是她不想死,她不甘心。
所以她放手一搏,來到大衍劍宗,與宗主做了交易。
她為程蘊知做藥,大衍劍宗給她一個身份,給予她庇佑,免她於逃亡。
宗主答應了。
畢竟那個時候,程今越已經將劍放在了自己脖子上,如果宗主不從,程蘊知可真的要死了。
程今越熟練地將自己的手腕割破,看著鮮血汩汩流出,面不改色。
在大衍宗主夫人,李從霜的死死監督之下,製成了丹藥,並且迅速將她手上的傷口治癒,免得被人看見,落下口舌。
這樣下來,程今越臉色格外蒼白,卻還要溫柔地朝李從霜作揖,臉上的笑容依舊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