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瞬間將心提到嗓子眼。
這是怎麼回事?夫妻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怎麼現在還吵起來了?吵吵就算了,怎麼還動手了?
他為了整條船的安危,忍不住往後瞥了一眼。
卻看到樣貌出眾的二人緊緊依偎在一起,臉上還帶著笑。
非禮勿視,他瞬間將頭轉回來。
船夫:?
可當他剛把頭轉回去,又是一聲清脆的巴掌聲。
以防萬一,他還是又多看了一眼。
誰知道這對小情侶卻依偎得更緊了。
這是什麼新的相處方式嗎?好像有些新奇。他怎麼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
難道是其他地方的習俗嗎?
他頓時搖了搖頭,隨後專心地繼續划船。
長空之上,澄澈如水,涼風吹過兩人因為打鬧而緋紅的臉。
「程今越,我算是懂了。」
「你這個人就是叛逆,桀驁不馴,其實你比誰都高傲,狂傲。」
「就應該像現在這樣,好好地把你捆起來,這樣你終於乖了,終於聽話了。」
懷鈺靠在程今越耳畔,輕笑著,熱氣吹進她的耳朵之中,帶著戲謔與蠱惑。
程今越的手被懷鈺反扣在後背,利落地用懷鈺頭上的發繩捆了起來。
懷鈺和程今越完全不是一個體型,她躺在懷鈺的懷裡,就像是一隻脆弱的布娃娃。
程今越嗔怒地回頭看著他,但是她卻不能開口,喉嚨也被懷鈺定住了,只能發出「唔唔」的哭喊聲。
懷鈺看著程今越雙眼瞪圓,氣鼓鼓的,做著無用的掙扎時,他就忍不住笑起來。
「乖一點,神女殿下。」
懷鈺輕輕撫摸著程今越的頭,又輕輕撫摸著她的臉。
四周終於又安靜下來。
程今越被懷鈺緊緊包裹著,男人瘋狂地吸吮著她身上的氣味,喉嚨發出奇怪的聲音。
「小越,那就從我的出生開始講起吧,因為我記得,史書裡面,好像都是從這個人的出生開始講起。」
懷鈺想了很久。
其實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的人生實在是太平平無奇了,好像沒有什麼可以說道的。
史書裡面,會講明一個人的出生,籍貫,官職,家世,生平經歷。
但是懷鈺好像什麼都沒有。
他的人生其實很簡單,簡單得一句話都能說完。
他是一個沒有秘密的人。
與程今越比起來,他乾淨得像一張白紙。
「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人類,不過很可笑的是,我居然是一隻天生的魔種。」
「所以我的母親拋棄了我,我的父親要殺掉我。」
「沒有人喜歡我,更沒有人愛我。」
四周喧鬧,但是程今越只能聽見懷鈺的聲音。
像是故事翻到了第一頁,懷鈺娓娓道來。
魔種的記憶很好,從生下來的那一刻,他便已經擁有了記憶,擁有了法力。
但有時候,記性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懷鈺根本不想記得那麼多回憶。
「我那時在想,怎麼會有人對自己的孩子也會痛下殺手呢?所以我一直在等,我等著有人來救我。」
「但是沒有,沒有故事裡面的跌宕起伏,我也不是故事的主角,起碼不是正義的那一方。」
「我被捆上了火架,他們要將我燒死。」
「所以,很簡單,我想活下去,他們都死了,村子裡的人也都死了。」
他情緒沒有什麼波動,只是淡淡地說著。
「隨後我便從村子裡面逃出,在人間生長著。」
「我嘗試和他們交朋友,但是沒有人願意和我玩,他們罵我是沒有父母的。」
「當然,也有人嘗試和我來往,但是他們演得太假了,他們眼底對我的厭惡與恐慌根本藏不住。」
「我想合群,所以我嘗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換來的卻是對我的屠殺。」
「後來我才反應過來,或許不是他們演得太假,而是我們本就不是一路人,因為我是魔,因為我的血脈,人們會從骨子裡對我產生厭惡與噁心。」
「所以,其實從生下來,命運就已經註定好了所有。」
懷鈺抱著程今越,他已經解除了對程今越聲音的禁令。
但是程今越沒有開口。
「於是,我把他們全殺了。」
「魔種就應該做魔種該做的事。」
血腥與殺戮是他本性里生存的東西。
「後來的事你應該都清楚,我被仙界追殺,他們窮追不捨,後來我被人暗算,被百仙關進了封印之中,他們想要我死,可我偏偏死不了,我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