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逢杉知道他打算幹嘛,忙道:「哎!等等!」
時間裂縫的漩渦還沒有真正開啟,而謎題就在古老師的黑板上。
那14道填空的短橫線。
也可以當做一個鑰匙,只有解出來,才能真正使班級里設置的時間錨點顯形。
這種重大漏洞,非自身進入不能解。老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怎麼,害怕了?」
游真瞥了她一眼。
「我喜歡藍色粉筆,你能用藍的嗎?白色不吉利。」
謝逢杉說。
「事兒精。」
游真哼了一聲,指尖卻一松,白色粉筆無聲落回盒內,飛快撈了只淺藍色的粉筆。
謝逢杉滿意了,轉而看向黑板,半挑釁半認真道:「這答案你知道嗎?」
這十四道橫線,是要填十四個漢字。
事實上,在圖書館和餐廳內,她也留心了,曾經看到過牆上隱約顯出的橫線,那時候像是題目,跟瀝青包子碎骨沙拉比起來,那怪異可以忽略不計。
要如何解釋、如何看待這個軌道上,扭曲而混亂的世界?
它,在索要答案。
游真沒正面回答,只道:「你說,我寫。」
謝逢杉也不推脫,微微揚唇:「錯了我不負責,一起死在這兒我可沒辦法啊。」
游真忽然抬眸掃她一眼,懶散輕笑,明顯是動了壞心眼。
謝逢杉警惕地望向他,果然,下句就聽見對方道。
「算殉情唄。」
謝逢杉:……
她就知道。
…………
他倆只有一點好,不管誰挑的事,最後都不會耽誤正事。
很快,十四個字填進去。
空氣不安地浮動起來,能量共振,周圍所有物體和場景都逐漸模糊,幽然的藍光從謝逢杉眼前一閃。
黑板前的人影同時消失。
只留下填滿的空。
我與丹青兩幻身,世間流轉會成塵。
王安石《傳神自贊》
*
謝逢杉再次醒來,是在顛簸的計程車后座。
她迷迷瞪瞪地望向窗外,發現正在過跨江大橋。江對面的電子燈光秀正在跳躍著。
愣了好久。
謝逢杉最後揉了揉劇痛的太陽穴,想看一眼手錶,手腕上空空如也。
「師傅,現在是什麼時候?」
她問道,隨後乾脆輕點了下司機師傅的手機屏幕:「我看一眼啊,謝謝。」
2037年7月18日。
這一年她十七歲。
怎麼會到這個時間點來了?
「哎呀,這燈光秀七點多不是就有了,咋這時候又開始了呢?」
師傅在前面嘟嘟囔囔。
謝逢杉沒空聽,頭也沒抬地翻著自己的包,一堆令人絕望的補習材料。
「您在前面停就行。」
一下橋,謝逢杉很快說道:「對,就那棟大樓前面。」
現在已經快晚上十一點了,那棟閃著銀色幽光的幾何形大樓,正是本市有名的量子通信技術公司。
她下車時,還有些公司職員正從公司大門裡出來,滿臉疲憊。
謝逢杉沒有太多好奇心,她頭疼得厲害,站在消防栓旁,吹著悶熱的夏夜晚風。
忽然,有個年輕人跟她擦肩而過時,輕撞了她一下。
一句道歉也不說,就那麼徑直往前走了。
擱平時,謝逢杉秉著與人為善的處世準則,絕不會輕易多說什麼,但現在,正撞她槍口上。
她一把扣住對方的肩,把人往回一帶,中氣十足地哎了聲。
「哎!不看路嗎你——」
對方個子高,穿了一身純黑,黑色衛衣和長褲,衛衣帽子遮了一半立體眉眼。
黑夜中,他回頭,那張驚艷又熟悉的臉,閃爍著近乎銳利的火焰。
也讓謝逢杉直接卡殼:「你……」
的確年輕。
這時候的游真,看面部骨骼,神態表情,似乎是真正的十來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