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說,你們吵架了?」
岳曉曉搖頭,磕磕絆絆地講前因後果。
岳曉曉和李琦談了兩年,期間分分合合好幾次,上個月,李琦趁她生日求複合,說得天花亂墜,她心一軟,又吃了回頭草。
關雁回作為她的室友,對她的感情經歷可謂一清二楚,但她從不評價,感情這東西就是旁觀者清,旁人說再多都沒有意義。
今天周末,岳曉曉在家補覺,一大早接到李琦的電話,說給她準備了驚喜,她迷迷糊糊起床,洗漱化妝,從清晨等到傍晚,才等到李琦接她去悅心。
岳曉曉本來挺開心的,以為直男男朋友終於開竅了,進入房間看到浪漫布置更是萬分感動,轉過頭,見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套,轉念想著今年她實習,兩人確實很久沒有做過,抗拒一下也就過去了。
過程還算循序漸進,先送花再吹蠟燭切蛋糕,李琦一改曾經不耐煩的態度幫岳曉曉拍照,走完流程,兩人去泡溫泉,大概十多分鐘,李琦手機響了。
變故就在這一通來電上,李琦接完電話,急匆匆地穿衣服,說室友急性闌尾炎要做手術,他必須去陪,岳曉曉不相信,她明明聽見對面是女聲,逼問了好幾次,李琦終於攤牌,他的小青梅被貓抓傷了,要去打疫苗,害怕不敢去。
關雁回聽到這,太陽穴騰騰蹦了兩下,這位小青梅在他們的故事裡實在占了太多筆墨。
一開始,岳曉曉還因為這位青梅氣過鬧過,後來發現不管她怎麼作,李琦只當她是哥們兒,漸漸就麻木了。
這回,她出離憤怒:「雁子,我本來以為李琦就是太直男了,才看不出來她的茶藝,沒想到從頭到尾只有我是個傻逼。」
李琦走後,岳曉曉接到了青梅的電話,開頭一句「曉曉,求求你放手吧」,直接把她打懵了。
青梅巴拉巴拉說了許多話,岳曉曉氣得根本聽不進去,只記得兩句。
第一句:「曉曉,對不起,我懷孕了。」
第二句:「不被愛的才是小三,李琦愛的不是你。」
岳曉曉一口氣罵了十多分鐘,各種詞句鑽進關雁回的耳朵,穿過大腦,再從另一隻耳朵溜出去。
「雁子,你說李琦真的沒愛過我嗎?」
關雁回嘴唇動了動,「我也說不好,應該愛過吧。」
岳曉曉自嘲地笑了聲,「是我蠢破天,在他身上浪費了這麼多時間,等他們孩子出生,不會把我當反面教材給那孩子講吧。」
關雁回拍她後背給她順氣,「是他們對不起你,現在看清也不晚。」
岳曉曉嘴一癟,趴在她懷裡放聲大哭。
關雁回機械地給她遞紙巾,腦子卻在想晏行知對她是什麼感情。
一定談不上愛,她有自知之明,或許喜歡,會有一丁點兒嗎?
她想問他,又怕他的回應不合心意——說愛是騙人的,說不愛是傷心的。
若是無言沉默,關雁回想像那個畫面,算了,別做這種無理取鬧的事,他們的精力都不該浪費在莫名其妙的情愛上。
——
岳曉曉哭夠之後,一秒都不想在客房多待,關雁回送她回家,期間聽她打電話把李琦罵得狗血淋頭,回到家,幫她收拾李琦曾經送的東西。
零零碎碎塞進一個塑膠袋,關雁回提著輕飄飄的東西發愣,這些東西加一起,都不如她一隻耳墜值錢。
此時此刻,她心情是複雜的,半年前,她連塑膠袋裡的東西都舍不得買,如今卻在估量它的價值。
關雁回遲鈍地發現自己越來越陌生,過往的記憶被鏽蝕,她好像忘記了日夜兼職的苦日子,只記得刻骨銘心的一個「窮」字。
恐懼隨之而來,半年後,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岳曉曉扔掉戀愛腦後,反過來勸關雁回:「雁子,你可千萬別像我似的上當受騙,男人眼中性和愛向來不是相輔相成的,他可以嘴上說愛你,轉頭和別人做,也能和你做的同時不愛你。」
關雁回扯了下嘴角,笑得很假,「看開之後變成哲學家了,說話怪有哲理的。」
岳曉曉沒注意,擺擺手,轉移話題:「你這身衣服真好看,有連結嗎?」
關雁回攏起大衣,「百匯負一層買的,A版,不錯吧。」
岳曉曉點頭,「完全看不出來是假貨。」
關雁回臉色微變,心髒兀地空了一拍。
從岳曉曉的出租屋出來時,天已經黑透了,關雁回把順手帶下來的破爛扔進垃圾桶,上車後,她倚著車門假寐,恍惚之間,她好像聽見有人在笑她是「假貨」「外頭養的」。
噩夢驚醒,她看向車窗,倒影中,熟悉又陌生的臉龐寫滿不知所措,眼眸迷茫又羞愧。
回到別墅,杜管家迎上來,「小姐,今天收到十一份跨國包裹,先生說讓您親自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