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手停止施加力度,卻不願挪開,只是固執陰鷙地盯著喬。
「我沒事。」亞薩放軟口氣,「回來,他還有用。」
雷諾不情不願挪回亞薩身邊,活像只耷拉耳朵的大狗:「那等用完他我再動手。」
亞薩不輕不重地把雷諾往身後一推,略帶寵溺無奈地笑道:「夠了,殺人犯法的,為了這種人還要把自己賠進去?況且,這種話我聽多了,如果次次生氣,早就鬱結於心早早去了。」
對於他人的輕賤詆毀,亞薩和雷諾出奇得保持同樣心態。對於他們這種人,刀子只有捅在心尖尖上的人身上,才會感覺痛。
亞薩的笑轉瞬即逝,再面向喬時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冷漠:「發泄完了?那我們回歸正題,那藥是你從誰哪弄來的,藥效知道多少?」
「我為什麼告訴……」喬霎時被雷諾釋放的威亞鎖住脖子,諷刺的話再也出不了口。
亞薩眼往旁邊一橫,雷諾若無其事收回威亞。
大量空氣猛湧進喬的喉管,喬捂著脖子嗆咳著,像老舊的風箱一樣粗重地喘著氣。他斷斷續續說著:「反正,我、已經被——咳咳咳——拋棄了,告訴你們,是多添、一筆把我、釘死的證據嗎?」
喬恨急了西澤,也渴望極了成為西澤。在他的計劃里,只要西澤毀了,他就能作為米爾斯家唯一適齡且出彩的繼承人得到家族的重視。可他裝昏時,聽到事到至此,米爾斯家居然還只保西澤,徹底破防了。
他比西澤差在哪裡?不過是母親不一樣而已!
「不願說就算了。」亞薩沉默半晌,放棄追問,「只是提醒你一點,你已經承構害過西澤,那我呈報的審訊書上會寫明這一點。屆時,法庭依據審訊書審判,西澤作為無辜受害者會無罪釋放,而你將承擔他所犯的所有罪行。」
亞薩頓了頓,忘記喬的眼睛,「無任何戴罪立功情況下,你,會死。」
亞薩說完轉身離開,「雷諾,我們走。」
喬卻急了:「等等!他憑什麼無罪,他殺了那多人!」是西澤殺的,不是他喬!
「憑你的好祖父。」亞薩言簡意賅。
西澤或許有罪,可是在老米爾斯的全力相護下,喬一定會成為保下西澤的犧牲品。
喬十分熟悉自己祖父是什麼樣的人,亞薩絕對不是危言聳聽。他之前一直死鴨子嘴硬就是自覺最糟糕結果不過是是蹲大牢,可是他低估了這次事態的嚴重層度。
死去的那十幾人中不乏貴族名流,米爾斯家再蠻橫也不可能全須全尾地保下西澤。除非再推出一個人平息眾怒,而喬就是最好的犧牲品。反正喬是始作俑者,到時候再煽動一下輿論,罪名張冠李戴,合情合理。
不想死。喬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喊著:「我說!老師,您回來!」
亞薩駐足。
「我不想死,也不能死,我媽、我媽她離了我也會死的。」喬語無倫次說著,「只要您能保我活下來,我什麼都告訴您,我知道您能辦到。」
亞薩轉回身,承諾:「好,我保證,但也只能保證你不死。」
「只要能活下來。」喬低聲嘀咕。活著,就有希望。
喬深呼吸一口氣,吐出個人名:「是凱利·韋弗。」
這個人名一出來,雷諾心底產生「果真」的頓悟感。穿珠連線,一切疑問有了指向。
凱利·韋弗,第三軍團長的長子,而線索矛頭都指向第三軍。
「當時學生間有賣這種藥的,很有賺頭,我就也動了心思。我媽病了,米爾斯家不管,我的薪水根本不夠支付醫療費。這錢誰賺不是賺?和凱利閒聊時,他提到自己有途徑,他供貨,我銷貨拿提成。」
「貨是他托自家人帶進來的,能送進來是提前打點過的,門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剛開始賣不太出去,後來簡說這玩意成本不高,可以試著低價出。我聽了她的話,果然,銷路一下就打開了。」
雷諾皺眉插話:「簡?拿貨的不是安迪嗎?」他燃起一個不妙的猜想,難道第三軍的那三個人都牽扯其中?那肖恩……壞了!
雷諾急匆匆補問,「肖恩呢,他是不是也牽扯進來了?」
「肖恩?啊,你說那個邇思人,我怎麼可能找邇思人。」喬冷呵,「簡才是搭橋人。至於安迪,他和簡是室友,偶然幫忙跑跑腿也不奇怪。」
雷諾高懸的心放下些許。也是,肖恩恨不得時時和他黏在一起,怎麼會摻和其中?不知道肖恩那如何了?單一個安迪好說,可要是安迪和簡聯合起來……
雷諾一轉頭,就和亞薩對上視線:「我聯繫一下肖恩。」
直至嘟聲結束,也沒人接通。亞薩也意識到事情嚴重性,快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出,另找援手控制局面。
沒時間在這耗了,亞薩再次叩問關鍵:「你那違禁藥是什麼來頭,為什麼會致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