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薩右手持刃,面不改色地在自己左腕內側劃開一道口子,剜出嵌在裡面的微型身份晶片,將晶片當著戈登的面掰成兩半,然後將匕首拋回去。
傷口處的血沿著亞薩白皙如玉的手蜿蜒流下,亞薩盯著傷口想起之前。六年前,這晶片是雷蒙德剜的,就在他們完成徹底標記後。
亞薩冷冷嗤笑,放下受傷的手腕,直視戈登:「這樣可以了嗎?」
「當然。」戈登側開身子,做了個邀請的姿勢,聲音愉悅,「歡迎重歸地獄。」
冷白的光從艙口刺進來打在亞薩冷白如玉的臉上,亞薩回身把雷諾的一條胳膊搭在自己的脖子上費力架起。
這時,戈登才發現艙室內還有一個人。
戈登觸及那熟悉的身形大腦宕機了一下,他火氣無由名地竄上來,大步就往艙內去:「雷蒙德,你這個混蛋!」
戈登單手拎起雷諾的後頸,看清了alpha的臉,怔住了,「不對,雷蒙德死了。」
亞薩出手攻擊,趁戈登發愣擊痛對方搶過雷諾,重新把雷諾護在身後。他就像是個護崽的母獸,警惕意味十足:「別傷他,他是無辜牽扯進來的學生。」
「學生?」戈登越過亞薩看向那個昏迷不醒的熟悉alpha,表情古怪說,「你恨那混蛋恨得要死,現在居然護一個和他那麼像的alpha,你真得恨他嗎?」
「他們不是一個人。」亞薩冷冷回。
雷諾是雷諾,雷蒙德是雷蒙德。雖然兩人很像,但亞薩盡力不混淆,否則這對兩人都不尊重。
「你真得分得清?」戈登不相信,他聳了聳肩,「算了,來者是客,就要守做客的規矩,他的晶片也不能留。」
「我替他……」
亞薩剛出聲就被戈登擋回去:「不,我親自來,報復不了那混蛋還整不了一個和他相像的?」
「至於你。」戈登猛然出手,擒住亞薩一隻手扭到背後,咔嚓扣上一銀色手銬。
亞薩想反抗,但戈登毫不憐香惜玉地拽住亞薩頭髮往艙壁上磕了一下,「老實點,我可沒雷蒙德的耐心。」說著,他強扯過亞薩另一隻手也上了手銬。
戈登那下使了狠勁,亞薩只覺得腦子嗡嗡直響,天暈地旋,鮮紅的血從破口的額角流下進入右眼,視線沾染了血色。
「別怕,只要你乖點,我不會殺你。」戈登從背後貼近,鼻尖湊近亞薩腺體嗅了嗅,「畢竟,你可是我的未婚妻。」
亞薩脊背發寒:「什麼意思?」
戈登卻沒再多說,拽著亞薩頭髮把他甩到艙口,頭也不回地喊著:「把他帶下去關起來,別大意,他可是匹烈馬。」
戈登蹲身去碰雷諾的臉,指尖觸及被燙了一下。他皺眉縮了縮手,開手電筒打光端倪起來,喃喃自語:「確實和那混蛋很像啊。」
他乾脆利落地剜出雷諾的身份晶片捏碎,拽著雷諾後衣領拖出了機甲艙。
亞薩已經被帶走關起來,其他人也散去。現在艙外只剩兩個始作俑者和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beta,那倆犯事的崽子神情倔強得很,顯然不服。
「怎麼,還沒挨夠踹?」戈登發問。
「不是。」身上一人一個腳印的倆人異口同聲回。
「不是就滾,杵這當盆栽呢?」戈登剛趕完人,立刻又叫住,「等等,他是什麼回事?」
這個他,自然是指的雷諾。
簡率先出聲甩鍋:「問他,他非要拼了命也要救下對方帶回來。」
戈登轉向肖恩:「解釋一下吧?」
「他像雷蒙德叔父。」肖恩弱弱發聲。
戈登點頭,這個他承認,乍一眼他也認錯了。不過,孩子還是得訓:「凡是個長得像他的,你都要帶回來?」
「不是!」肖恩拔高聲音,「他真的很像,不只是身形長相,他和雷蒙德叔父一樣,身後都有三道貫穿整個背部的抓痕!」
肖恩低頭弱弱出聲,「我知道叔父已經死了,可就是太像了,我忍不住把他當雷蒙德叔父看。」
肖恩有次在雷諾準備洗澡時誤闖進浴室,恰好看見雷諾背對著他,雙手高舉脫著T恤,那猙獰的三道傷疤霎時讓他想起雷蒙德叔父。他小時候調皮闖進雷蒙德叔父的房間,那時雷蒙德正背對著他包傷,那駭人的傷疤把他嚇住了。
這三道抓痕,是雷蒙德幼時為救養父,被蟲差點殺死留下的。
雖然現在已經記不清傷疤的具體形狀,但是同樣的位置相似的傷疤還是讓肖恩忍不住代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