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襲擊者是誰,不言而喻。
「算了,不必追查了,戒指留下。」亞薩摒退侍衛。
雷諾抽過絨盒下的紙條打開,上面龍飛鳳舞寫著幾個大字——恭喜如願,混蛋。
這個字跡雷諾不陌生,他篤定說:「是戈登,能混進來應該是找了伊頓那老傢伙。那老狐狸在敲打我們呢,看來是在養老院太閒了,我去處理掉他?」
「他得了病也沒幾日了。」亞薩搖頭,「倒是你,你們兄弟真反目了?那一箭可是沖你心□□的。」
雷諾訕笑,他當初為回來賣慘說九野把他趕出來,真是迴旋鏢:「沒,他只是心裡憋著氣呢。更何況,他清楚得很,這種小東西傷不到我。」
「是嗎?」亞薩摸過戒指盒把玩起來,「斷絕過去所有關係只圍著我打轉,你真不悔?」
雷諾心中警鈴作響:「你瞧我像後悔的樣嗎?」
亞薩又問:「如果我允許你同他們接觸呢?」
雷諾啞然。
「他們是你過命的兄弟,想聯繫就聯繫吧,沒必要太過顧忌我。」亞薩把戒指盒放進雷諾手心裡。
雷諾手心有點硌,他辨不清亞薩是真心還是試探,繼續保持沉默。
亞薩卻似看穿雷諾所想,彈了雷諾腦門一下:「不是試探,既然我已經接納你,最基本的信任還是有的,我也不想你為我犧牲太多導致以後產生隔閡。」
「那……」雷諾猶豫說出口,「你可以陪我回一趟燃淞嗎?我想去祭拜下爸和父親。」
「好。」
兩人趁著蜜月偷偷拐彎去了燃淞,時值四月,正是一年最好的時候。
亞薩上次來時還是隆冬,蒼山負雪,冰河蜿蜒,一片肅殺之景。如今再走這段路,卻意外發現這景致不錯,綠草如茵,群山點翠,溪流潺涓,鳥鳴不息,生機盎然。
那座合葬墓周邊沒有雜草,碑前還擺著枯花,應該是有人經常來祭拜。風吹過,不知名的花散落在墳包上,紅白交錯,煞是漂亮。
雷諾跪著用手掃去碑前的落花,收起枯花正準備換上鮮花和貢品。誰料,亞薩也端跪在了他的身邊,替他擺放起貢品。
雷諾驚詫後下意識去拉人:「你沒必要……」
亞薩掰開雷諾的手:「入鄉隨俗,而且他們是你的親人,又不是別人。」
雷諾蜷縮回手,他恭恭敬敬四叩首,亞薩雙手合十靜默祈禱。
「爸,老頭,看我厲害嗎,把你們兒媳婦追回來了。有這麼好的兒媳婦,你們就在下面偷著樂吧。」
正嘚瑟的雷諾被戳了下胳膊,他轉頭,看見是亞薩拿出了那個紅色絨盒。
「我們結婚時你用的假名,我知道你心裡彆扭,現在你不用再偽裝了。」
雷諾眼眶莫名有些發酸,他攥過絨盒啞聲說:「天地為媒,先父為證。今,我雷蒙德·奧瑟與亞薩·萊溫特……」
亞薩也跟著出聲,「今,我亞薩·萊溫特與雷蒙德·奧瑟……」
兩人異同同聲宣誓:「締結姻緣,相持相守,生死不棄。」
雷諾聲音越來越嘶啞:「該交換戒指了。」
他取出一枚,執起亞薩的手,問:「親愛的小王子,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亞薩沒有絲毫的抗拒,他目光注視著雷諾將戒指給他戴上,主動取出另一枚,堅定緩慢地將戒指推入雷諾的無名指。
雷諾猛將亞薩擁入懷中,淚浸濕了亞薩的肩。
暮色起,兩人執手來到了那座熟悉的孤兒院。他們曾在這結為伴侶,又反目成仇不死不休。
「好孩子,回家了。」老阿姆拍著亞薩的手,慈聲說,「在外面受風了吧,快喝點湯暖暖。」
孤兒院的孩子們換了一批,當年的已經長大,有的離去,有的還在。他們用各種神色打量著亞薩,亞薩目不斜視地喝著暖湯。
這一次,他沒吐,還品出幾分鮮美。
樓被修繕過了,設施比之前好上不少,房間比之前寬敞一些。翌日,亞薩是被人聲吵起的,二樓在熱火朝天布置婚宴。
那件壓箱底的婚服也被翻了出來,只是帶著些陳舊發霉的「潮」味。
亞薩撫摸著婚服上灼灼盛放的花簇,不知想到了什麼,氣氛有些沉悶。
雷諾罰站一樣呆站在一邊,侷促說:「是老阿姆說這邊也要辦一場,也是圓了十多年前的遺憾,你要是不願意……」
「就聽老阿姆的吧。」亞薩把衣服一遞,「你給我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