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靖月和溫稚京是從小在一起的玩伴,只是自從溫稚京成婚之後,整日只黏著李殷,兩人便鮮少在一起玩樂了。
溫稚京當即鼓起掌,笑起來:「好啊好啊!」
宗靖月卻拉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笑起來的小圓臉,不禁感慨白白淨淨的手感真好,隨即神神秘秘的湊近與溫稚京說道:「難得出來一趟,今日,咱們玩點不一樣的。」
溫稚京呆滯的抬眸看她:「……啊?」
片刻後——
「阿月快讓他停下!」
「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
「宗靖月!讓他停下啊——!」
「啊啊啊——!」
奔騰的駿馬在馬場上一躍而過,呼嘯而過的風聲捲起激盪的馬蹄聲,帶著溫稚京的尖叫聲響徹整個馬場。
紫珍雙手抓在馬場圍欄上,看著場上自家公主的慘狀,心都提到嗓子眼:「公主!」
馬場外是一座寬敞的長亭,宗靖月懶洋洋靠在椅子上,一邊享受著兩位俊俏郎君的捶腿伺候,對溫稚京的叫喊充耳不聞,她張嘴輕輕銜住郎君遞來的剝了皮兒的葡萄,將那甘甜的汁水咽下,才抬眼望向馬場上那麼棗紅:「什麼?還不夠?」
她故意曲解溫稚京的意思,「昭奴,你怎的技術倒退了?今日若不把公主伺候舒服了,明日便不必來馬場了。」
那名喚昭奴的男人,正是此刻與溫稚京同乘一匹馬之人。
「遵靖月娘子令!」
駿馬隨即發出一聲長長的嘶鳴,下一瞬,溫稚京便感覺到,□□那匹駿馬宛如一支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她下意識抓緊了眼前的韁繩。
馬兒奔跑時產生的推背感使得她整個人控制不住跌入身後男人的懷中,許是常年鍛鍊的緣故,清瘦纖薄的後背撞上結實有力的胸肌,嬌嫩的肌膚明顯感覺出那極具力量感的線條,烈馬奔跑的顛簸使得兩人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碰撞磨蹭……
溫稚京整個人紅得如同一隻煮熟的蝦,尖叫聲響徹雲霄。
等她被扶下了馬,已經記不清過了多久了,溫稚京扶了扶暈乎乎的腦袋,腳下仿佛踩著一團棉花似的,身子搖搖欲墜,一旁的紫珍見狀,趕緊迎上去,焦急喚著她。
宗靖月遞了杯茶湯過去,捂嘴笑道:「刺不刺激?」
紫珍幽怨看她:「靖月娘子!」看把她家公主嚇成什麼樣了。
溫稚京哆嗦著手接過茶湯,一口飲盡,這才稍稍緩過神來,一張小臉慘白如紙,杏仁似的眸子透著一股清澈的恍惚。
半晌,才追著宗靖月打去:「阿月!你太過分了!」
宗靖月笑著跑開。
溫稚京追了一會兒便停下來了,兀自坐在涼亭的階梯上發呆。
宗靖月察覺她的情緒變化,也停下來嬉鬧,揮手遣退四下,坐在她身邊:「生氣啦?」
溫稚京低垂著頭,沒有搭理她。
「真生氣了!」宗靖月這才慌了,趕緊將人摟入懷中哄著,「怪我怪我,下次不會了……」
溫稚京知道她今日叫她出來是為了給她解悶,畢竟從小一起長大,她向來是個藏不住事兒的,無論是開心還是難過,全都寫在了臉上。
「謝謝你,阿月。」
「嗯?」
溫稚京輕輕吸了一口氣:「叫出來後,我好多了。」
宗靖月神色微怔,轉眸看她。
溫稚京完全繼承了她母親的優點,烏髮如雲,冰肌玉膚,巴掌大的小臉上嵌著濃墨重彩的精緻眉眼,許是在寒冷的天氣下溜了幾圈馬,那小巧的鼻尖被凍出薄薄的血色,襯著那身粉白相間百迭裙,宛如潑墨畫裡的一朵盛開的嬌艷牡丹。
宗靖月忽然深刻發現,那些素色本就不襯她,溫稚京本該是艷陽般的人兒。
宗靖月不擅長哄人,五年來也不是第一次聽她哭訴李殷如何如何,卻沒有一次像今日這般,明明沒有哭,卻能一眼看出她身上那種心死的感覺。
越是平靜,事情往往越是嚴重。
她看得出來,溫稚京是極喜歡李殷的,只是那人……
宗靖月見過李殷一面,在他二人成婚那日。
那是個極為俊美的男人,毫不意外溫稚京會對他動情。只是那人仿佛是世間極端的化身,性情也極為冷淡,在如此熱鬧的情景下,面對溫稚京那雙盛滿愛意的盈盈水眸,他也只是冷淡的別過視線,連一絲笑容都懶得施捨。
她恍惚能預見,溫稚京婚後的日子,或許並不能如她所期待的那般美好。
她笑了笑,將纖細的手臂搭在溫稚京的肩上:「這就對了,沒有什麼是一聲尖叫解決不了的。」
溫稚京倏地站起身:「你說的對!沒有什麼是一聲尖叫解決不了的!」
宗靖月看著她突然振奮得到模樣,有些哭笑不得,繼而湊上前來:「既然決定出來玩,那便玩個盡興。」
溫稚京不解:「如何盡興?」
馬場的布置極為奢華,不僅有寬敞的馬場,場內設施應有盡有,堪比皇家別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