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靖月忍不住在心底諷一句,果真是書呆子。
溫稚京笑道:「自然算的,蘅少卿博覽群書,是盛京的典範。」
「不敢當。」
溫稚京又問了些他的喜好,喜歡看什麼類型的書,閒暇時會做什麼,諸如此類。
蘅衛越聽越不對勁,暗道這珈洛公主莫不是另有所圖,他一邊斟酌回答,一邊偷偷看向旁邊這位一直不說話的駙馬。
駙馬面容清冷,常年待在大理寺的蘅衛明顯捕捉到他眉宇間一閃而過的不悅。
莫非,公主是想將他納入府中,所以一直試探他的喜好?!
思及此,蘅衛耳朵通紅,豁然起身。
他突然的動作,將其餘幾人都驚住了,紛紛仰頭看他。
溫稚京不解:「蘅少卿這是?」
蘅衛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了,低聲說句抱歉,才緩緩坐下,姿態與先前相比,竟更加拘謹了,也不敢再抬頭看溫稚京。
生怕她一個心悅,就將他搶回公主府。
有了李殷這個前車之鑑,蘅衛真的相信,溫稚京幹得出這樣的事。
當事人溫稚京一臉懵,不知是哪句惹他不快了,她詢問似的看向李殷,李殷亦回她一個無辜的眼神。
罷了。
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今日就圓滿收工了。
「蘅少卿可有意中人?」
這話問得突然,蘅衛猛地抬頭看她,心頭一顫,暗道果然逃不過這一遭。
他紅著臉,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微臣已有心上人!」
蘅衛閉上眼,破罐子破摔,一副若溫稚京強行將他搶回公主府,他便以死殉情的模樣。
「啊?」
溫稚京頓時神色失望,看向宗靖月。
後者亦是愣神。
宗靖月眸光破碎,似是不死心,蒼白著臉,又問了一遍:「你有……意中人了?」
蘅衛睜眼看她,目光一如既往的淡漠。
「對,我有意中人了。」
「……」
冷入骨髓的雪被風捲起,斜斜的從檐角划過,落在女子的掌心上,逐漸化作雪水流走。
青年取來帕子,捏著那隻柔嫩細膩的手仔細擦去指縫上的雪沫,又將那扇窗戶關小了些。
溫稚京身子傾斜在軟塌上臥倒,一手撐著腦袋,另一手抱著暖烘烘的湯婆子在懷裡,她抬眸看向李殷:「你也信他有心上人?」
李殷輕笑:「不信。」
溫稚京眼前一亮:「何以見得?」
「猜的。」李殷解釋說,「他長年累月待在大理寺那種地方,一回家便是照顧年邁的祖母,連吃飯都顧不上,哪有時間風花雪月?」
溫稚京也覺得有理,不過轉念一想,蹙眉道:「許是呢?」
李殷卻笑道:「他的青梅竹馬,不是宗靖月麼?」
溫稚京揚眉。
這倒是。
只是照方才的情形,那蘅衛想來對阿月再無半分好感,許是年幼時的退親,讓他遭受了許多非議,自此記恨上了。
她輕嘆一聲,惹得李殷側目看來,失笑道:「你嘆什麼氣?」
溫稚京懶洋洋的睨他一眼:「那蘅郎君可是長得清雋可人。」
李殷掀起眼皮看她:「所以?」
她狡黠一笑,忽然湊到他跟前:「你不怕我將他搶進府來?」
李殷卻道:「他又不會唱戲,無需擔憂。」
這個理由?
她眉梢微挑,道:「阿野也不會唱戲呀,何況蘅衛於我也有救命之恩呢。」
李殷若有所思。
「若是這樣的話,要不我即刻聯繫幾名刺客,為了我這正宮的地位,公主再委屈一下?」
「……」
小氣鬼李殷!
溫稚京氣得轉身跳下榻去,哼哧哼哧走到房門,似是想起了什麼,又折身回來,一把搶回李殷懷裡的那隻紫金琺瑯湯婆子。
咬牙切齒丟下一句話。
「冷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