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攻之法?」
火攻法,顧名思義,即以火滅火。
又稱反向點火。
先前的山火燃起後,火源的位置會因上方與下方的溫度詫異巨大而形成上升對流。
這時,若在火勢蔓延的前方挑選一個適當的位置,再放一把火,火勢便會順著氣流的方向迅速向先前那把火蔓延。
當兩火相撞,由於下方已經沒有可以燃燒的事物,火勢自然也就熄滅了。
他輕笑一聲,「有點意思。」
只是通往平海城的各個通道都已被他封死,山林貧瘠,他們就算不出來,困上個十天半個月的,別說盛京沒了,他們也得餓死在這裡。
溫翁玉再如何,也不過垂死掙扎罷了。
青年沒了耐心,指著方才群鳥驚飛的方向,吩咐道:「你們帶一小隊人去這邊。」
頓了頓,他眼眸微眯,看向與之相反的方向。
「其餘人,隨我去那邊。」
而此刻數百里外的平海城,亦不太平。
黑雲壓境,戰車上的火光幾乎將半邊夜幕染紅,鐵蹄聲震撼九霄。
城牆上,守衛慌亂跑下去。
「齊軍夜襲,快去稟告將軍!」
城外,魯石坐在戰馬之上,仰頭蔑視著城牆上亂成一片的守衛,身旁的副將眼底青黑,顯然已經有許久未曾睡一個好覺了,他看了眼身後的十萬大軍,遲疑道:「魯將軍,此事當真不與那邊商量?」
話音方落,魯石啐了幾口唾沫,操著一口齊國腔調,粗聲粗氣的笑罵道:「告訴他作甚?那楚殷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琴師,一個酸臭書生罷了,帶兵打仗的事他懂個屁啊!待我的鐵騎踏平這平海城每一處,他得跪下來喊我魯石一聲爺爺!」
副將擰著眉,心下還是有些不安:「可是先前一戰若非他派人來提點,我們早已著了周軍的道。」
魯石睨他一眼:「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魯石,還比不上他一個毛頭小子嗎?」
他的聲音徒然高了幾分。
副將低下頭:「末將不敢!」
魯石冷哼:「他不過是會些皮毛,十七年前燕國被滅,他一個稚子淪落到街頭與狗搶食,上哪兒學打仗,我看,怕不是在狗肚子裡學的?哈哈哈!」
肆意的嘲弄聲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仿佛要震碎了那岌岌可危的城門。
……
山火撲滅後,到處都是刺鼻的焦糊味,濃煙久久未散。
溫翁玉一行人不再停留,繞開逆黨早已埋伏的通往平海城最近的山路,又已群鳥作掩護,另闢道路,披著夜色,借著濃煙隱匿身形,馬不停蹄地往平海城方向趕去。
耳邊山風呼嘯而過。
忽然,不遠處枝頭上落下一抹白色身影。
溫翁玉猛地拉住韁繩,烈馬嘶鳴一聲,馬蹄揚起,而後重重踏在地上。
這一路伏擊對抗,溫翁玉知曉對方是個十分心狠狡詐之人,尋常的調虎離山或許對他根本不管用。
於是他命人驚走群鳥,讓那人猜疑,他們是要佯裝從此處逃出,實則往另一個方向而去,如此,他們便會循著群鳥驚飛的反方向追去。
他再反其道而行,依舊選了群鳥的方向逃離。
只是沒想到,竟還是賭錯了!
溫翁玉警惕地看向來人:「閣下是何人?」
那人一襲雪色長袍,姿態慵懶地坐在枝頭上,臉上帶著半張暗金色面具。
白衣,面具。
若非熟人,何必遮掩容貌?
「李殷。」溫翁玉目不轉睛看著枝頭上的男人,叫出了心裡猜測的那個名字。
見他猜出自己的身份,李殷卻像是意料之中,溫翁玉早已疑心他的身份,多次派人在暗中調查,若非戶部也有他的人在,或許溫翁玉還能更早一些識破他的身份。
李殷捻著一片樹葉,眉宇冷漠,卻並沒有回他的話。
沒過多久,李殷的暗衛也追上來了,將溫翁玉及其餘下數十名隨從團團包圍。
沒有一句廢話,樹下已是刀光劍影。
一枚樹葉驟然劃破虛空,直衝溫翁玉命門而去!
溫翁玉抬劍一擋,『叮』的一聲,樹葉飄落,劍身控制不住發出一陣嗡鳴。
好強的內力!
冷光閃過,李殷拔出長劍,從枝頭上躍下,直衝溫翁玉而去。
兩人頓時纏鬥在一處。
沒了身份限制,李殷也不需要再隱藏實力了,竟與溫翁玉打得難捨難分。
他忽然有些不捨得這麼快就弄死溫翁玉了。
整個周朝,鮮少有人能做他的對手。
眼前之人,算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