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見程景生濕著頭髮回來,他就忍不住數落他幾句:「虧你還是個郎中呢,都什麼時辰了,還到河裡洗澡。」
程景生一笑,樣子竟有些憨。
楊青青算是發現了,這個高冷男大專會在自己面前發傻。他忙忙地便進了廚房,準備用小爐子熬一吊薑湯給他。
回房的時候,程景生點了個黃豆大的油燈亮兒,在燈下執筆寫著什麼。
楊青青便把薑湯放在手邊,讓他趁熱喝。
「多謝。」程景生笑著捧起碗。
他有一本行醫手札,習慣把給人看診所得記在上面,日後就有可查,今日跟他師父聊了許久,也有很多收穫,因此就趁著沒忘趕緊記下來。
屋子狹小,走進去就是炕,炕上一個炕桌和一隻柜子,再沒有別的家具了,楊青青準備把兩人換下來的髒衣服收起來,明天去洗,卻四處都沒找到。
「髒衣服呢?」他問。
程景生沒抬頭,道:「我剛去河邊的時候順手洗了,晾上了。」
「我的也洗了?」楊青青驚訝問,「你還會洗衣裳?」
程景生一邊動筆,一邊輕笑:「我什麼不會。」
他又說:「家裡活多,你和長英哥未必忙得過來,我順手就洗了,也不費事。」
楊青青笑起來,他這麼懂事,讓人忍不住更想逗他:「那往後我的衣衫都給你洗吧,我愛穿你洗的。」
程景生笑問:「有何不同?」
「沒什麼不同,就想欺負欺負你。」楊青青蠻不講理。
程景生對他無奈,說了一聲好。
窗欞外,蟲鳴陣陣。雖是仲夏,但山中夜晚並不熱,涼爽舒適,連扇子都不用打。
油燈只有一星亮,勉強能看清紙上的字,楊青青看著程景生寫,他的字很好看,流雲勁竹般的行楷,清晰乾淨。
昏黃的光線映著他的臉,端正的人一臉認真,青絲如瀑,披散在他的肩頭。
他的發端還有些潮濕,楊青青就去找了塊帕子,想幫他擦乾。
程景生的頭髮一股皂角的清新味道,微微發涼。
夫郎這麼貼心地照顧自己,輕手輕腳地給自己擦頭髮,程景生心裡熨貼得不得了。
楊青青擦完了他的頭髮,想起他今天拉了一天的車,一定勞累了,便用手捏了捏他的肩膀。
中衣下面露出的皮膚似乎有些發紅,楊青青輕輕揭開他的衣服,看見程景生的鎖骨到大臂之間有一道很寬的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