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園子收拾了,菜也都洗乾淨的了,也就快到晌午了。
兩人只得下午再正式醃菜,得先去地里送飯。
地里幹活搶天搶地的,顧不上吃什麼細軟的,他倆給準備的就是燒餅夾鹹菜,再有每人給一個鹹鴨蛋,吃得口味重些才能有力氣幹活。
楊青青說要不給烙白麵餅子,還是柳長英有經驗,說不行,白麵餅子不抗餓,半下午就餓了,跟沒吃一樣,還是吃玉米面的吧。
柳長英還熬了一大鍋米湯,用刷乾淨的大桶盛著,讓他們敞開喝的,另外還有一桶河水,可以用來涮手巾,擦汗用。
等晚上了,他們預備殺只雞,給大家來點油葷的。
這也就是今年家裡寬裕了,要在往常幾年,即使秋收的時候,家裡的鹹菜就餅子也未必能吃得十分飽,到了晚上又累又餓,也只能灌兩瓢涼水糊弄糊弄肚子睡覺,那才叫苦。
楊青青提著一桶米湯,兩個妹妹合抬一桶水,柳長英帶著一大籃子乾糧和碗筷,兩個小侄子抱著幾根黃瓜和半碗大醬,蹦蹦跳跳跟在後面,六個人一起往地頭走。
雖說現在已經是深秋了,平常穿單衣都涼,照理來說沒什麼暑氣可言,但他們幹活的人,這時候卻都是滿頭大汗,程景生嫌麥芒扎在衣服里蹭來蹭去的痒痒,這會兒乾脆連上衣都脫了,打赤膊在田裡揮鐮刀。
別有一種勞動人民的野性美。
楊青青看得呆愣了半天,過了一陣子又心疼起來,連忙喊了一聲:「哎,快來吃飯啦!」
從麥浪里抬起五顆頭來,很快都跑過來了。
程景生一身的汗,邊往這邊跑邊把衣裳給穿上了,楊青青連忙讓他在田埂上坐下,先用手巾給他擦了擦手,往他手裡塞了一個餅子一碗米湯。
程景生有點不好意思,知道自己埋汰,說要擦擦汗,楊青青就說讓他吃,他來幫他擦。
他便把手巾放在水桶里投了投,然後給他擦臉上和脖子上的汗。
夫郎不但不嫌自己髒,還細心地給自己擦洗,程景生感動得不行,看著他直傻笑,碗裡的米湯都沒了還往嘴裡送。
楊青青連忙把他的碗拿走了,給他重新盛了一碗,小聲笑話他:「瞧你那出息。」
程景生笑納了這樣的評價。
吃完了繼續幹活的時候,他更有勁頭了,把他那一壠割得遙遙領先。楊青青遠遠看著,覺得他割得恨不得比農機還快,都能聽見引擎聲、聞到汽油味了。
楊青青跟著柳長英和妹妹侄子們回家,他們幾個也還沒吃飯,楊青青下個雜麵湯。
下午醃鹹菜,大菜缸刷洗乾淨,先一層鹽鋪底,把切成兩半的大白蘿蔔先放進去,大個的菜不容易醃入味,為了口味平均就往底下放,底下會更咸一點。
一層大白蘿蔔擺滿後,再撒一層鹽,然後是芥菜疙瘩、胡蘿蔔,再撒鹽,上面再放辣椒、黃瓜、豇豆和葉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