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結束,程家便把脫粒曬乾的苞米給打點到一起,準備等著官差來收。
今年三弟四弟都成年了,程家人丁多,需要交的人頭稅也多,所以,準備上交的糧食堆了一院子。
結果,等鳴鑼的官差上了門,拿著秤約了半天,卻是只是象徵性地收了一半,就把口袋都給紮上了。
程景生和程潤生都有些不解,結果領頭的官差說:「咱們這都是奉了王大人的關照,你家的公糧這就算收齊了。」
程景生想了半天這王大人是誰,才想起來,之前修路時,那個監工的頭領是姓王的。
看來他這是升了官了。
程潤生之前知道程景生給人家治老寒腿的事,也想到了原委,但他為人向來板正,討厭這些胥吏的陋規,不僅討厭他們擅用職權向鄉里索賄,也平等地討厭他們給的好處,便義正詞嚴地拒絕了:「不用了,各位公事公辦就行。」
他這麼說,顯得很不領情,場面一時有些尷尬。
程景生連忙打了圓場:「多承王大人的美意了,今年村里怕是有不少人家難交足糧,你們且把我家這些都收去,等會兒到別人家收的時候秤上手鬆些就是了。」
小吏面面相覷,還從來沒見過主動多交糧的,但既然程景生都這麼說了,他們也就樂得答應了,反正他們要收上去的糧食總量是一樣的,在程家多收些糧食,等會也就不用太費力催逼別人家了。
「對了,王大人讓我們給你捎句口信,」收完了全部的糧食,小吏跟程景生說,「王大人說,他家有個親戚,也有積年的寒症,問你方不方便進城一趟看診。」
程景生想了想,總覺得他話里話外有些神秘兮兮的,不過眼下楊青青已經平安生產,他出趟村子給人看診不是什麼難事,於是點了點頭:「自然可以。」
「那過些日子,王大人自會派人來接你。」那小吏道。
程景生答應了。
過了幾日,白永瑞終於來了。
春天的時候,他已經看好了建房的位置,這半年請了工匠畫好了圖紙,現在,就只需選好要做四梁八柱的樹,砍伐了就可以開始建房子了。
深秋木葉蕭索,樹木乾燥、重量輕,最適合砍伐。
漫山紅葉都脫落了大半,雖然遠望已經沒那麼好看,但腳下卻是一片紅毯似的,踏上去還會發出酥脆好聽的聲響。
程景生和楊青青跟著師父他們在林間行走,別有一番情致。
楊青青雖然身體復原了,但程景生還擔心他體力不夠登山,一直托著他的手臂。
「師父。」他忽然想起來,建溫泉山莊的事,還沒跟師父說過呢。
白永瑞答應了一聲,程景生便把他和楊青青的計劃給說了。
白永瑞很驚訝:「死小子,我好不容易找到個清淨的地兒養老,你怎麼要跟我搶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