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抬頭,眼神冰冷看向於清,語氣平淡:「娘怪你,那是你的事。」
於清擠出笑:「你說的對,娘怪我,我自找。行吧,你小心手。」
於清轉身進了灶屋,臉色瞬間變,胸膛劇烈起伏,氣憤抬腿狠踹兩層小木架。用力過猛,木架倒向一邊,撞大缸,「砰」一聲巨響。
賀淵正悠閒破竹條,灶屋巨響嚇得差點傷手。
自己不過擺臉色,於清就要拆家。賀淵放下活,罵罵咧咧衝進灶屋,要教訓他。
到灶屋門口,見於清嬌弱趴大水缸旁,一看到他,桃花眼立刻蓄淚,哀怨看他。
於清哀怨說:「剛才不小心絆倒,都怪我,唉,也許是我活該吧。」
賀淵屋裡環視一圈,沉聲:「這木架邊沒東西,咋絆倒的。」
於清坐地上低頭,帶著哭腔說:「人倒霉,腳一滑就摔了唄。」
賀淵本想再說,見於清委屈樣,怕說了哭成淚人。
賀淵嘆氣,這小騙人子。
他沒好氣地說:「沒下次了,你趕緊起來幹活。」
於清怕賀淵不高興,利落從地上爬起,走到一邊雙手拖一背簍筍,跟在賀淵身後回了院子。
賀淵坐木凳忙活,還不忘留意於清,怕人又發瘋,好在於清一直都乖乖坐旁邊剝筍衣。
突然,不遠處傳來尖銳聲音:「喲,咋挖這麼多筍,你們挖完我們吃啥?要把山上筍挖光?」
賀淵抬頭,兩個婦人穿灰褐補丁粗布衣裳,站院門口。
於清挪他身後,緊貼後背。在他耳邊小聲:「這兩人村里出名不講理。拎籃子的張嬸子,咱家後面山坳泥房子她家。」
賀淵挑眉,打招呼:「嬸兒好。」
張嬸得意:「淵小子咋挖這麼多筍,我看山上筍快被你家挖光嘞。」
賀淵心情本就不好,不客氣:「嬸子你不瞎,沒看到地上就兩背簍筍?」
院子裡筍不多,但她早看賀家不順眼,以前兩家一樣窮,不知啥時賀家富了。
自家沒起色,原看賀淵傻子高興。現在傻子好,賀家日子好,三天兩頭聞他家肉香。
以前於清少上山,自從傻子好以後,居然還跟她搶筍了。賀家有錢,就不該在山裡挖筍。
張嬸急道:「淵小子,你嫌兩背簍少,你家這麼有錢,差這點筍?你要真想吃,我上山挖賣給你。不就行,哪用大少爺親自動手?」
另一個村婦見張嬸開口,不甘示弱,提高聲:「哎呀,淵小子,你張嬸說的對,你看看你是大少爺。這些事哪用你?以後想吃跟我們說,你家不缺這點錢。」
賀淵覺得這兩人不僅不講理,還沒腦子,這樣不出名都怪,估計村里沒人跟她們來往。
賀淵本想當回潑婦,卻被於清搶先:「嬸兒說話真是,大山又不是你家的,你能挖我不能挖?」
於清咄咄逼人:「要不是你家,那我明天挖,後天挖,天天挖。嬸兒,有時間說這些,不如趕緊上山挖去。」
「若是看到別人挖就眼紅,那你都忙不過來,哦~對,昨日我還見里正家背好幾筐,李屠戶家也挖好幾背簍,嬸子們想挖筍賺錢抓緊嘍。」
張嬸臉青一陣白一陣。
另一位村婦聽了招呼都不打,偷偷溜走,張嬸想回家拿鋤頭上山,又想起於清說明日還挖。
放狠話道:「淵小子想吃跟嬸兒說,山路不好走,不小心摔壞腦子。」
賀淵大笑著回應:「嬸子,放心,我吉人自有天相,倒是嬸子,這衣服補丁疊補丁,想必神明不保佑,日子才這麼難。」
張嬸聽不得別人說她家窮,想教訓傻子,可人家到底是一個漢子。
張嬸氣得臉扭曲,狠狠瞪賀淵。
賀淵也絲毫不懼,嘴角掛著不屑笑意。沒想到婦人瞪會兒,居然轉身急匆匆走。
其實張嬸是真想衝上去教訓傻子,可傻子身邊還有個便宜貨,一人哪打得過兩個,只好咬牙,打定主意下次好好教訓這戶小氣人家。
雖說大河村山頭多竹林多,可每年挖筍人不少,她哪裡甘心落後。
「誒,嬸兒咋走了?不繼續聊說道說道啦!」賀淵在院子幸災樂禍喊。
於清剝筍衣,漫不經心:「她欺軟怕硬,愛占小便宜,這會兒肯定著急,回去拿鋤頭上山。」
賀淵嘟囔:「張口閉口少爺,少爺連包子都捨不得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