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一起去那兒,我把錢給了,借支筆,你蹲在平石墩邊給我寫了就行。」
賀淵心裡雖不情願,但轉念一想,寫封信而已,不是什麼大事,只好無奈地點點頭:「那行,大爺您可得快點,我還忙呢。」
「誒呦,小伙子,耽誤不了你多久,走走走,你在那兒等著我。」
賀淵坐在柳樹下的平石墩上,翹著二郎腿,也不知道老頭跟周夫子說了些什麼。
周夫子抬起頭,面容嚴肅地望過來。旁邊的老頭揮手示意,大聲喊道:「小伙子,過來一下,周夫子有話跟你說。」
他們又不認識,能有什麼話跟他說。莫不是借不到筆?賀淵站起身跟不遠處的於清說:「你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回。」
賀淵腳步輕快地走過去,還沒走近,周夫子莊重嚴厲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叫什麼名字,哪個班的不好好上課,還在外面閒逛,莫不是丁班的。」
賀淵一聽,馬上明白夫子誤會了,笑著說:「周夫子,您誤會了,我不是書院的學生。」
一旁的老頭連忙替他解釋:「周夫子,您真誤會他了,他讀了幾年書就不讀了,他說讀書頭疼得很,讀不下去。」
賀淵心裡暗自吐槽,這不是害我嘛?不愛讀書能當著夫子的面說嗎。
周夫子臉色果然又陰沉了幾分,但還是和聲和氣地對老頭說:「老爺子,這孩子畢竟只念了幾年書,寫完後讓我看一看。要是有錯字,我也能及時糾正。」
賀淵手裡拿著筆墨紙張,走到柳樹下的石墩邊。蹲下身拿起毛筆,卻沒有馬上落筆。
賀淵上輩子是學霸,毛筆字難不倒他,可多年沒動筆,難免有些生疏,他先拿著筆在石墩上寫了好幾遍,才把紙張平整地放在石墩上。
說道:「好久沒動筆,生疏了。老爺子,您別介意,說吧,我給您寫。」
賀淵拿著筆,蘸了蘸墨水。不緊不慢地寫著,前面的字確實寫得不好看。
於清走到他身邊蹲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紙上的字。
不過賀淵寫到一半的時候逐漸找回感覺,字越寫越工整,流暢利落。
賀淵放下筆,感嘆道:「唉,還是生疏了,好久沒動筆,好在還能認得出來,大爺,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等賀淵兩人消失在街道拐角後,老頭才拿起紙和筆墨,回到周夫子桌前,把東西都還給夫子,還不忘把手裡的紙遞給周夫子:「夫子,您看看有沒有錯字,給我改改哈。」
周夫子接過紙,看了一會兒,眉頭不禁微微皺起,心裡想著,這字跡一開始實在不怎麼樣。然而,隨著目光往下移,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
周夫子放下紙,說道:「沒有錯字,就是前面的字不太好看,想必現在不讀書,也不拿筆了。趁驛站還沒關門,趕緊拿去寄了吧。」
………………
傍晚,賀淵蜷縮在暖和的被窩裡,想著今兒去的幾個地方。最後決定就去書院大壩子,交的錢不多,大不了半夜就去占位子。
哦,對了,今兒買的種子,花了一半多的錢。希望能回本吧。他見別人種過甜瓜,確實比西瓜好養活。
第二日
賀淵睡得迷糊,聽見門外傳來輕輕的呼喚聲:「阿淵,我今兒有點事,中午不回來了,飯給你在鍋里溫著,別睡太晚,一會兒該涼了。」
賀淵半夢半醒間含糊應了一聲,接著又睡過去了。等他醒來,發現屋裡安安靜靜的,家裡就剩他一人,這才想起於清的話,當時還以為是做夢呢。
他走進灶屋,掀開鍋蓋,鍋里果然溫著飯菜,看這分量,估計連中午的都準備了。
賀淵坐在小木桌邊,手裡拿著熱乎乎的饅頭,面前是一盤清炒白菜,賀淵一口饅頭,一口菜。
昨日賀淵本來想給賀小雲買糖水,結果賣光了,只好買了個肉餅。
他把筍乾均勻鋪在圓簸箕里,放在灶屋的木桌上,借著窗外的陽光晾曬。沒辦法,一會兒他也要出門,賀家院子沒有圍牆,哪敢放到外面曬。
隨後,賀淵背起背簍,先去河邊割了一背簍草,回來拿麥麩餵了雞,還在雞窩裡撿了兩個雞蛋。
之後,又去了門前不遠處的兩塊旱地看了看,看到旱地雖然沒種糧食,但雜草不多,應該是於清空閒時拔過草。
他蹲下身捏了一把土,土能成團也能輕鬆散開,這樣看來,土壤質量還行,這兩塊旱地離家近,估計每年也就種些蔬菜。
賀淵回到家,吃過午飯後,一路往村子西邊走,還沒到大草坪,就看到悠閒吃草的羊群。
他加快腳步,站在土坎路上,大聲喊道:「方小子,你還躺在地上睡,一會兒羊都跑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