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淵手拿一把缺了口的菜刀,走到堂屋一處角落說道:「山哥,我倆一起把瓜全倒在地上。」
「裝的好好的,為何要倒在地上?明兒直接挑去賣不就行了嗎?」
「我要用籮筐,咱倆去把地里的瓜全收了,就那幾個瓜日日守著也是磨人。」
賀山不贊同地說:「剛摘下來的瓜正是新鮮,放上幾日萬一沒人買,豈不是虧大了,你無需擔心,我日日幫你守著呢。」
賀淵露出個笑:「無妨,這些瓜只需擱置兩日定能賣掉,人人都說我賣的瓜甜好吃,生意好著嘞。」
聽聞此話,賀山才放下心來。
兩人穿上木履,在翠綠瓜田中穿梭,一步一小坑,鞋上滿是稀泥。
賀淵俯身,手法麻利揮動菜刀割去瓜藤,而賀山則緊隨其後,將一個個圓西瓜或甜瓜逐一裝進籮筐中,帶筐滿之時就用扁擔挑回堂屋。
等瓜田中的碩果盡數歸倉,堂屋一偶,西瓜與甜瓜堆成一座小小山丘,趁於清還在炒菜的空隙,賀淵挖了一碗麥麩混合野草,轉至後院餵了一群咕咕叫喚的雞。
這時,賀小雲手拿托盤,上面擺放著幾碗南瓜米飯,脆生生喊道:「吃飯了,吃飯了,大家別忙活了。」
賀母也站在廊下沖王叔家方向,高聲呼道:「賀老頭,天都要漆麻烏黑了,還不滾回來吃飯。」
賀母率先坐在木桌旁,瞅見於清端來一碗雞蛋絲瓜湯,她拿起木筷子:「都看我幹啥,你們不要吃臘肉嗎,桌上這大一盤筍子臘肉,還不夠吃呀。」
言罷,賀母夾起一筷子臘肉,放入碗中大口刨飯:「別等那老頭子了,吃飯點不曉得回來,活該餓肚子,別等了都吃飯,吃完了早點兒休息,明兒有得忙。」
賀小雲坐在於清身旁,吃下一筷干煸四季豆,雙眼一亮:「清哥哥,這個好吃,比我做的好吃多了,我只會煮在飯里,熟了挑出來涼拌。」
賀山搶先回應:「雲哥兒,要覺得好吃那和你清哥多學幾道菜,日後嫁了人才討婆家歡喜。」
賀小雲委屈巴巴:「我做的飯菜不是能吃嗎?你每日都吃好幾大碗飯啊。」
賀淵低頭輕輕一笑,賀小雲面上立即透出幾分不滿,當著賀母的面卻不敢發作。
於清看了一眼賀淵:「阿淵,好好吃飯。」
賀淵把碗遞給於清:「清哥,給我舀兩勺湯。」
於清罵罵咧咧接過碗:「真是慣的你,懶成這樣了,起身就能摸到湯勺,非要我給你舀,我該伺候你啊。」
賀淵卻笑得燦爛,接回了碗:「謝謝清哥哥,清哥真好愛你哦~」
言罷,他將米飯攪散讓每一滴米粒浸泡在濃郁的雞蛋絲瓜湯中,隨後,端起碗扒飯:「清哥,湯有點咸了,下回少放點鹽。」
於清放下筷子,瞪了賀淵一眼:「哪兒咸了?這不正好,你要覺得不合適。下回你來煮,嘴巴挑得很,該讓你日日吃糊糊。」
晚飯過後,月光灑落小院,賀淵將手中火把遞給賀山,並從懷中掏出二兩銀子:「山哥,這是雲哥兒賣竹扇和給你的工錢。」
賀山連忙推脫,一臉誠懇:「這怕是給多了吧,再說我就守個瓜田,哪兒需要錢,都是自家兄弟。」
賀淵拍了拍賀山肩膀,硬是堅持把錢塞入賀山手中:「拿著吧,雲哥兒編了三十多把竹扇,你又守了這麼久,咋說耽誤了你哩。」
「況且我賣瓜賺了些小錢,自家兄弟多給一點倒無妨,你快些走吧,明日就不用來了,在家好好睡一覺哈,一會兒我娘瞧見了又要念叨我。」
說完,賀淵便匆匆跑回屋內,不顧賀山阻攔,將木門緊緊合上,於清走到房門口:「洗腳水放在床邊了,趕緊進去洗個腳,明兒還得起大早。」
賀淵坐在床邊,雙腳泡入溫熱水中,舒適地嘆了口氣:「清哥,我這陣子起早貪黑,賣西瓜,賣甜瓜,還賣竹扇子嘞,總共也賺了48兩銀子了,等把屋裡那點賣了,你早上別喊我起床嘞。」
「日日天沒亮就喊我起來幹活,接下來得讓我好好歇大半年吧。」
他眯起眼,笑容滿面繼續道:「這小日子倒還不錯嘞,以後我啥也不干,年年種西瓜,咱年年能吃飽飯。」
於清則拉開梳妝檯的木抽屜,數出30文銅板扔給賀淵:「八月的錢,你自己好好揣著。」
話落,於清爬上床,只用一床薄被蓋住小肚子:「你辦完正事,想咋玩,我也懶得說你,只是那點小錢錢用完了,可別找我要,花錢大手大腳也不知省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