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了這個理,她看這些人的目光里便跳動著譏誚的光,嘴角牽起的笑一如看耍猴一般。
王氏給戚氏遞過帕子擦眼淚,斜了一眼靜臨道:「感情娘子是個油鹽不進的,枉費我們的良苦用心。」
「就是,哪有兒媳欺壓婆婆的道理,你還不跪下給你母親磕頭認錯麼?」
吳大妗子也附和。
其餘人紛紛加以聲援,目光齊刷刷地向射到靜臨的面孔上,似乎她今日不下跪認錯,她們就能生吞活剝了她一般。
戚氏也停止了假哭,微微側頭,用餘光看靜臨,心裡十分解恨,「小蹄子吃過幾年的鹽,就敢在這裡興風作浪了!今兒就教你偷雞不成蝕把米,壓壓你的囂張氣焰。」
靜臨也微微側頭,與她來了個對視,嘴角的笑意愈發明顯,後又將一對十分活泛的眼珠子咕嚕嚕轉了一圈,將各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王氏微惱,「你笑什麼?」
靜臨用帕子掩住嘴角,「王嫂子這麼兇巴巴地,看著好怕人哩!怪不得盧里長總往胭脂胡同鑽呢,莫不是看了嫂子的臉,就振不起雄風了?」
她這謔浪話說完自己便又笑,有幾個與王氏不對付的婦人也跟著偷笑,直至看到王氏鐵青的臉色方才尷尬地掩飾了。
靜臨朝向笑得最歡的四嬸,「先前母親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呢,盧家這麼風清氣正的人家,還能出這樣的腌臢事兒?見了王嫂子我便曉得了,這麼鐵骨錚錚地一個夫人在家,也怪不得里長出去偷香竊玉!」
四嬸別開臉,「胡說八道!」
「誒,」靜臨衝著她搖頭,「街里街坊住著,咱們娘們兒平日無事,不是慣常說些閒話打發時日?哦,我才想起來,母親仿佛也說過,四嬸您未出閣時還相看過盧里長呢,也不知為什麼沒成。」
這話一落,王氏便看向了四嬸,四嬸則指著戚氏,「你這老婆子瞎傳什麼閒話,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也往出翻,你安的什麼心!」
戚氏連連擺手,「莫要聽老大家的亂說,我可沒說過這話!」
「不是母親說的還能有哪個?」靜臨巧笑,打趣一般,「您還說過吶,吳大妗子和咱們家祥老爺的爹……」
嘩啦一聲,酒盅砸到地上的碎聲打斷了靜臨的話,王氏鐵青著臉,身上透出一些里長夫人、烈女嫡母的威勢來。
「成何體統!你一個寡婦人家,不好好守節,反倒鼓舌搖唇攪擾的四鄰不安,我看這烏義坊是容不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