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民!」馮象山實在按捺不住,刀已抽出半截,「他從來都沒變,欺男霸女磋磨人的是你!」
「你也是條狗!」伍民咧著嘴輕蔑地朝他呸了一口,「馮象山,你還不如我呢!他怕我,所以得好吃好喝地養著我,你呢,你從前是段府的奴才,如今倒成了奴才的奴才!哈哈哈!虧你還這樣為他賣命!」
「我殺了你!」
馮象山的刀刃橫在他脖子上,為他肥厚的頸紋添了一圈血色。
「你殺!」
伍民嘶吼道,「你的主子還沒發話,你敢殺我麼?」
「伍民」,段不循嘆了口氣,「你知道我為什麼棄儒從商麼?」他說著看向室外紛揚的大雪,像是又回到了意氣風發的少年時候,「那可真是個艱難的決定。我們一起出生入死,為了這份情義,我不能不管你。若是經商還好,我可以給你銀子;一旦做了官,我就算看得再緊,你也一樣能分得我的權力。權力這東西能作的孽太多了!伍民,那場殺戮里不是沒有無辜,我不想再作孽了,所以我這麼多年一直用銀子養著你!」
段不循收回視線,目光重新落到伍民的臉上,語氣中最後一絲感慨也消失殆盡,只剩冷厲,「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打我女人和孩子的主意!你害了我孩兒的一條性命,害得我的女人差點大出血而死!我若是還能留你,我就不配為人!」
他說著捏碎手中的茶盞,用最薄最利的那一片,迅疾地割開了伍民的咽喉。
「你——」
伍民喉嚨里咕噥出奇怪的聲音,眼睛向外鼓著,似是難以置信。
段不循扔掉那碎片,用桌上潔白的錦帕慢條斯理地擦手,傲然道:「如今的我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扳倒的?真相大白又如何,你以為我怕麼?伍民,你還是太愚蠢了。」
伍民脖子一歪,徹底斷了氣。
柳祥在一旁已抖如篩糠,想要站起來逃走,渾身都是軟的,褲子一熱,尿了一地。
段不循厭惡地移開視線,馮象山會意,直接給了他一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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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稍間內。
冉寶兒喚下人上茶水點心,下人許久不來,她心裡納罕,不住朝門口看,卻是始終沒見半個人影,只聞外面風聲呼嘯,雪似是愈發大了。
忽然,門向內推開,冉寶兒以為是下人,當即尖聲叱道:「怎麼才——」
哪想來人卻是段不循,她的半截話只好又咽了回去,換了個柔媚腔調,「姐夫,你們這麼快就喝好了?伍民呢?」
「有熱水麼,我要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