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橋一邊捏著鑰匙,一邊純善笑著:「遇到了幾個好心哥哥,送的。」
老太太感嘆:「咱們這個胡同還能有這樣的好心人呢。」轉而又問,「這次又是買給對象的?」
陸橋「嗯」了聲,鑰匙已經伸進老式防盜門的鎖眼。
老太太:「哎一古,我的孩子們要是有你們關係這麼好,就好啦,不用天天打架了。對象什麼時候再來家裡啊?讓我也見見,我做海帶湯給你們。」
「啪嗒」一聲,鎖芯被擰開,陸橋小心翼翼地抱著一大束鈴蘭進了門。
他隔著花笑著說:「他死了。恐怕不能喝上您的湯了奶奶。」
聞聲,對面老太太一頓,旋即看著陸橋的笑容,還有那白鈴蘭,後脊梁骨一陣發涼,趕緊手忙腳亂地進屋。
砰!防盜門關緊。
第2章 同性戀不能埋進祖墳
見狀,陸橋不以為意地也進了門。
一轉身。
忽然間,外頭的飽和度似乎瞬間都掉了色。
出租屋的房間很小,來來回回差不多只有成人的十步路。房間四面牆都是簡裝白泥牆,只有一個半人高的窗戶,釘在南面。但玻璃是毛玻璃,霧蒙蒙的,投不進光來。
陸橋走進來,把白鈴蘭的包裝紙撕開,插進桌上的花瓶。然後他拉開椅子坐下,白鈴蘭的花瓣旁邊是一個精緻的相框。
他盯著相框裡面,那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裡面是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孩,穿著校服,望上去十六七歲的模樣,正對著鏡頭笑得燦爛。
忽然,老式防盜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他立刻起身開門,一拉開,對面一個熟悉的棕色小捲毛站在外頭,他個子挺拔,看見陸橋立刻從臉上劃開燦爛的笑容,露出標準的八顆牙齒。
「下午好。」
陸橋望著他,語調平平:「有事麼?」
眼前這人叫高璟文,和陸橋從初中就是同學,後來機選巧合之下也來到仁川,還簽了同一家影視公司工作,雖然兩人性格差別甚遠,但他算是陸橋在異國他鄉唯一的朋友。
高璟文不滿:「不是說好了今天幫我布置路演活動嗎?」
應聲,陸橋低頭就開始關門:「小心腳。」
「哎你這人——!」高璟文眼疾手快地拉住最後一條縫子,硬是把門重新拉開,「你今天必須得去。」
陸橋抬眼反問:「為什麼?」
「去不去?」
「不去。」
「再問一遍。去不去?」
「不去。」
「再問十遍。去不去,去不去,去不去?」
「……」
-
認識快十年,高璟文了解陸橋。
陸橋有一條良好的美德,凡是他說了「不」的事情,往往都會做得很好。
高璟文把會場布置全甩給了陸橋,他悠閒地站在風扇前頭吹風,望著陸橋在偌大的會場中有條不紊地忙碌,愜意非常。
良久,陸橋終於瞥見了他,徑直向他走來。
高璟文立刻一蹬腿從桌子上跳下來,拍拍他的肩膀:「好樣的。」
陸橋沒什麼好氣:「以後你的工資能打我帳戶里嗎?」
高璟文爽快:「沒問題。」
緊接著,他向上一瞥,正巧瞥見陸橋黑框眼鏡腿上纏的透明膠帶,問:「眼鏡怎麼回事?」
「昨天壓斷了。還能用。」
高璟文哼笑了聲:「你窮得我真想落淚。」
說著,就隨手把身邊一大包塑膠袋扯到陸橋面前:「上面讓做什麼腕花,紀念品那種。在場沒人會的,辛苦辛苦你。」
陸橋眼神明顯頓了頓,而後還是接過,坐在旁邊的桌旁開始纏腕花。
他一邊做,旁邊高璟文賤兮兮地湊上來:「不愧是當年畢業大戲的頂梁。」
「想說什麼?」
高璟文忽然笑起來,試探問:「你準備了整整一年的角色突然被搶,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橋卻覺得奇怪:「什麼反應?」
高璟文:「畢竟你準備了那麼久,期待了那麼久,一下子公司說換人就換人,你不憤怒嗎?你不悲傷嗎?沮喪,你至少心裡多少也得有點沮喪吧?你怎麼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你自己把自己格式化了嗎?你修成菩薩了嗎?你QQ還在線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