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捏著陸橋的臉,又是嗔怪又是心疼的,陸橋就站在原地,手一搭一搭的,欲拒懷迎地反抗。
傅義忽然看得眉頭起皺,手下不自覺地攥緊。
負責人的聲音即刻響起:「傅先生等我一下,我立刻叫他過來。」
「不用了。」傅義收回目光,目光移向正前,「走。」
負責人推著車門一頓,旋即又流暢地關上:「是。」
「嗡——」一聲輪胎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車身便斜向公路。發動機穩健而低沉的轟鳴在腳下響動,車廂里的冷氣也調到了人體最舒適的溫度。
但傅義的眉頭依舊蹙著,腦子裡不住回想著路燈下的畫面。
這算什麼?剛才那男的是他男朋友嗎?有男朋友了還在外面會所工作,裝的倒是楚楚可憐的……呵。
緊接著,剛才在沙發上,陸橋的臉似乎又浮現在他眼前。
一對連成一段的有線耳機里傳遞著同樣一種聲音,陸橋濕漉漉的眼睛向上看,就那麼仰視著他,像是在對傅義他渴望著什麼。
那歌其實唱的很好聽。
然而在當時那情境裡,傅義偏不讓他如意。然後他就望見一對發紅的眼圈,裡頭似乎有什麼晶瑩的東西在打轉。像條沒人要的小狗。
忽然,傅義煩躁地嘖舌一聲,將目光轉向窗外,路旁的景色快速流動。
為什麼會露出那種表情?
默了片刻:之前點他我沒給他錢嗎?
忽然,副駕駛的負責人轉過頭來,試探說:「傅先生,酒店那邊發來消息,說有個模特在酒店等您,他說是您的……愛人,要把您的房卡給他嗎?」
「愛人?」傅義哼笑了聲,「你們這裡的人,把包養叫的都這麼好聽嗎?」
負責人臉色尷尬:「酒店那邊說……他在鬧脾氣,不見到您不罷休。」
傅義低頭劃手機,隨意說著:「那就讓他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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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警廳門口。
陸橋一把推開黏在他身上的高璟文,笑罵:「我又沒死。」
高璟文哇哇亂叫:「當時SEL給我打電話,說那人手裡拿刀,你空著手就衝上去了,當時我在心裡已經RIP了好嗎?」
「正好,死了你還能幫我收——」
話音未落,高璟文舉著個小拳頭,哐啷一下就砸在陸橋背上:「胡說什麼呢王八蛋?」
一瞬間,悲傷的一陣劇痛應聲傳來,痛得陸橋蝦一樣蜷縮著身子,站在路燈底下直哆嗦。
見狀,高璟文慌了神,連忙:「你怎麼了你?」說著,像是想到什麼一樣,掀開他的襯衫一角,一片巴掌大的淤青出現在陸橋背上,「這麼大的傷你怎麼忍著不說?」
陸橋忍著痛直起身,回頭低看:「沒注意。」
高璟文立刻:「什麼沒注意?走,我家裡還有點藥,你今天就別回你家了。」
陸橋被他扯得一愣一愣的,最後還是沒拗過高璟文。
騎上高璟文摩托后座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什麼,問:「今天傷人的那個,公司查出來是誰了嗎?」
高璟文把頭盔扣上,擰兩兩轉車把:「查出來了。說好像是傅義私生,現在不是傅義電影上映嗎,特殊時期,不讓亂往外傳。你也記著。」
陸橋坐在高璟文後面,淡淡的「哦」了聲。
「坐穩了。」高璟文提醒。
隨後「嗚——」一聲,川崎飛馳在燈光閃爍的柏油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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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川中心酒店。
房卡「滴——」一聲後,一個機械女聲應聲響起:「인천 센터 호텔에 오신 것을 환영합니다。歡迎您入住仁川中心酒店。Welcome to Incheon Center Hotel.」
傅義開門,旁邊一身普拉達彩色夏裝的男人幾乎要掛在他身上,撒嬌道:「怎麼了嘛?今天怎麼對我這麼冷漠?」
進了門,傅義隨手扯開了領帶,皺眉瞥他:「不是跟你說清楚了,別再相見了?」
漂亮男人抱住他:「怎麼了?是我哪裡做的不好嗎?」
傅義偏過目光,用無名指頂著男人的耳廓向上抬。
質問:「為什麼你的耳朵不會紅?」
男人有些迷茫,旋即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一樣,驚憤地問:「你是什麼意思?你今天是不是見到了什麼人?」
傅義一如既往:「和你有什麼關係。」
男人忽然變得歇斯底里:「沒有人能像我一樣這麼愛你!!」
傅義鄙夷地看著他,看著他端正的五官,因憤怒而猙獰起來,像是一張揉皺的稿紙。
好醜。
根本配不上他每周要花出的六位數。
旋即他從抽屜里拿出厚厚一沓美金,扔在男人的臉上。散開的鈔票像是漫天油綠的蝴蝶,男人在傅義赤裸裸的侮辱里開始低聲嗚咽。
「你最好不要讓我驚動安保。」
沒過多久,男人收拾好東西站在房門口,留下了桌子上的鑽戒。
他用哭紅的眼睛詛咒著傅義:「我也衷心地祝願你這輩子愛而不得,恨不能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