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橋站在盥洗室門前。
而面前的傅義里外里仔仔細細刷了三次牙。
陸橋心裡像是有隻吃了檸檬被酸得汪汪叫的小狗。
但他還是等水龍頭的溫水停止後,遞上毛巾,溫聲道:「這裡有毛巾,不要弄濕領口了。」
傅義沒接,手捧著簇清水又打在臉上:「真夠噁心的。」
陸橋目光一頓。
忽然間,腦中理智像是被什麼東西攪亂。
他抬起眼,語氣不善:「傅義先生還真是行為反常啊。」
聞聲,傅義直起身來,被清水打濕的鬢髮向下滴著水。
他拿一雙被揉得微紅的眸子瞪著陸橋:「你什麼意思?」
微微an嶼mao
傅義問他什麼意思?
凌晨網頁上的那一張張男模的臉又浮現在陸橋腦海,一想到剛才的鈴蘭花香,也不止他一個聞到過,陸橋的脖子就像是被人扼住。心裡好像有火把在熏燒。
為什麼?
那些笑得假惺惺的死男模都能隨意摟上傅義的脖子,和他出入度假酒店,甚至在電影的鏡頭下更加隱私的場景都毫不避諱。
而他和傅義只不過是誤打誤撞輕吻了一下而已,傅義就那麼大反應。眼中的嫌棄與憎惡毫不遮掩。為什麼?
傅義的目光比以往更加尖銳,但陸橋這次卻沒有躲,反而挑釁地對上他的目光。
問了句:「我不好親嗎?」
聞聲,傅義眸底一頓,望著陸橋的目光里又燃起了些怒色:「你發什麼瘋?」
陸橋依舊一臉平靜:「男模的嘴好親,我的嘴真噁心,是這個意思嗎,傅義先生?」最後四個字後槽牙好像都要被他咬爛。
傅義眼中怒火更甚,正當他要抬起手。
忽然,房間裡有股焦糊的味道飄起來。
傅義本能地皺眉往外望去,一抬眼,忽然瞥見陸橋垂在腿邊的右手。
陸橋的手裡還緊握著白毛巾,剛才要遞給傅義他沒接的那個。在白色的襯托下,陸橋被燙傷的手紅腫得厲害,好像還起了血泡。
剛才他隱約記得,自己揮球桿打他的時候,有個白瓷碗向自己飛來。要不是陸橋摟著他往裡一拉,那碗裡的東西一定會燙到他身上。毫無疑問。
傅義心頭忽然一軟,再重新抬頭時目光略有緩和,問:「你煮了東西?」
陸橋緊抿著唇,沒說話。
「給我煮的嗎?」
陸橋低下眉眼,輕輕「嗯」了聲。
傅義嘖舌一聲,抬手抽走了陸橋手裡的白毛巾,對著洗手台上的平面鏡擦拭鬢髮:「我不和別人接吻,覺得交換口水噁心,不是說你,你別在意。」
忽然間,陸橋抬起頭,瞳孔略微睜大:嗯?
他剛想開口回一句「沒關係」,但想法忽然一轉。
不和別人親親,是什麼意思?
一想到這兒,陸橋心裡頓時又開始一陣發軟。莫名其妙昨天新輸入的小黃頁又開始往腦子裡鑽。
對面傅義轉身:「你還——」一轉頭,忽然對上陸橋嘴角咧到耳根的標準大傻笑,頓時一愣。
平時印象中陸橋一直是很平靜的一個人,就算是笑也像是剛睡著了忽然被人從被窩裡拉起來的那種強顏歡笑。
但此時此刻,他眼神里莫名亮起了光。還是好像恨不得要把人融了的那種夏天日光。
傅義眉頭忽然又皺起來,抬手就把毛巾按在陸橋臉上:「你還不去?」
毛巾「啪」得一下結結實實,陸橋被拍得懵懵的。十分迷茫。
「廚房啊!沒聞到?」傅義聲調高起。
聞聲,陸橋像是終於想起來什麼一樣「喔喔喔」的點頭,轉身一溜煙兒似的直往廚房奔,拖鞋嘚啵嘚啵在地上拍出節奏的響。
傅義站在原地,望他遠去的背影,忽得皺起眉頭。
說不上來為什麼,總覺得今天的陸橋和以前相比哪裡變了。剛才他委屈巴巴站在這兒手裡拿著小毛巾的模樣,就好像是……小狗在護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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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傅義穿戴結束後整齊地坐在桌前。
復古蕾絲白桌布上幾隻盤子擺的簡單,陸橋細心地將粥碗擱在傅義面前,一隻瓷勺流暢地滑入碗中,而後他落座。在傅義對面。
傅義抬手扯了下領帶,下巴指了下:「不是煮焦了嗎?」
陸橋一邊用手帕擦拭銀筷,一邊說:「還有些食材沒有用完,我又重新煮了一次。」
「這麼快?」
「熟練罷了。」
傅義玩著勺柄,含笑望著他:「你很會做飯?」
陸橋起身,把擦好的筷子擱在傅義桌前的餐布上:「還好。以前經常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