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義自嘲一笑:「我才是個傻逼。被你玩得團團轉。」
下一刻,他一把止住忙得前仰後合的主持,冷聲命道:「你讓他們停下來。」
聞聲主持人頓住:「傅、傅義先生?」
傅義瞥了眼觀影席中,花間兩個記者和一個攝影師正在一群白色SEL的驅趕下,從座位上左躲右閃。
「你讓他們接著問。我什麼都會答。」
聞聲,主持人臉上划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喜悅:「真的嗎,傅義先生,您不介意?」
傅義意味不明地笑著:「你們想搶曝光,不就是希望嚼我的花邊嗎?」
「確實是這樣也沒錯……」
「那你就把該死的話筒快點調試好。」
聞聲,主持人立刻「喔喔」點頭,然後以「今年業績我估計是第一」的喜氣洋洋的勁兒,親自衝到後台。沒一會兒的功夫,整個會場又重歸平靜。
底下議論聲像螞蟻一般密密麻麻地爬上來。
那名被SEL拉扯的花邊雜誌記者,一邊費力拉拽著被扯爛的毛衣,一邊悲憤:「太欺負人了——!!」
話頂著話。
傅義晴朗的聲音迴蕩起來:「你是問我和三日月的關係,對嗎?」
此言一出,平地一聲驚雷。
下面那個問出問題的小記者也驚了,扯了一半的毛衣也不扯了,破布一樣掛在身上。
其實他問這個問題也只是隨口一問,沒真希望傅義開口。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光彩事兒,再加上兩個人現在又風頭正盛。試問誰家正當紅的時候,願意把自己背上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貓抓痕亮出來給大眾審閱?
但沒想到傅義不但理了。還主動挑起來。
立刻,記者猛拍身邊攝影師,立刻架起鏡頭:「聽說您和三日月先生,是很好的朋友。」
話音剛落。
「朋友?」傅義笑了下,「你是想用情人這個詞吧?」
轟——!
話剛一說出口,立刻就像是一圈滾火輪一樣在觀影席上碾壓過去。底下記者本就占據大多數,一下子立刻就像是聞見肉味兒的狼一樣興奮起來:「鏡頭!!攝像千萬注意鏡頭!!」「你打光呢?!往傅義臉上打光!」「你好,麻煩能不能給開下頂上的燈啊?!」「餵?媽,我跟你說,今年業績我穩了,我過年肯定回家——」
一片喧囂中,陸橋站在人群中緘默不語。
白熾燈斜斜的一道打在他的眼睛上,他抬頭驚愕地望著傅義。再也聽不進去手機里高璟文說的任何一個字:[餵?陸橋?陸橋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大腦一片空白中。
嚴寧在醫院裡對他說過的話像泡沫水一樣擠出來。
【而傅義的規矩有兩條,第一點就是從來不官宣,第二點就是從來不跟別人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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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來提問的那個記者徹底呆住。
舉著話筒反倒是自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啊?啊、那、那傅先生您自己是怎麼看待的呢——?」
傅義肆意對鏡頭笑著:「三日月是個很合格的男友啊。」
轟——!
突然間,陸橋所有凌亂的情緒猛然壓得他喘不開氣。
他費勁力氣想從傅義的臉上找到什麼破綻,但在那絢爛的燈光下,傅義的臉上除了一馬平川的幸福笑容之外。毫無痕跡。
男友。
還很合格。
在發麻顫動的手掌中,他的身體連同理智一瞬間冷下來。
陸橋低垂下眼眸,手指不住地摩挲著嘴唇。柔軟的嘴唇上早就已經被他的指甲摳出了裂口。他似乎對此也毫無知覺。
高璟文的電話早就已經被他掛斷。
現在屏幕上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刺眼。上面是高璟文發來的,關於三日月明蓮的個人資料。
他的手指點開文檔,灰色的圓圈加載了兩秒後,一張長相清秀男人的相片出現在手機上,他兩指選擇放大,於是手機上的光就映照在陸橋的臉上,在他眼底蒙上了一層陰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