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義一個眼神刀殺過去,硬生生將男演員的話噎在喉嚨里。
旁邊女演員見狀不好,立刻拉著男演員慌慌張張往外面走。路過傅義的手時候,冷不丁聽見他問:「裡面還有人嗎?」被嚇得一個激靈。
「沒、沒人……」
「那多謝。」
話尾落下的一瞬間傅義就重新踢上了門。
陸橋像是只麻袋一樣,被他一胳膊甩在化妝檯上。八角的化妝檯被磨得很尖銳,陸橋後背猛地撞在桌子的一腳,吃痛之下,下意識地向後撤身,又不小心碰得身後的化妝品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緊接著傅義面無表情地壓上來。
他的雙臂撐在化妝檯上,將陸橋整個人箍住,無處可逃。
傅義的臉色實在陰沉得難看,沒來由地,陸橋整個人向後一撐,坐在了化妝檯上,才勉強和他拉開距離。
問:「傅義先生想做什麼?」
話音落,傅義冷笑一聲:「我想做什麼?這句話我倒是想拿來問問你。」
陸橋:「我——」
沒說完。
「把面具給我摘了。」
聞聲,陸橋的心一頓。
緊接著,試探性地問了聲:「你認出我是誰了?」
「媽的。」傅義低罵一聲,「我數到三。」
陸橋眉頭跳了一下,聽話地摘了面具,露出底下的濃妝。兩隻豆大的熊貓眼底,是重的簡直不能再重的腮紅。為了不讓傅義看出來,特地往匪夷所思那程度畫過去。
傅義冷眼盯著他:「還有頭上那綠海藻?是什麼?」
陸橋又順從地將假髮取下,露出他原本的頭髮。因為綠色的長頭髮實在太重,把他今晚要見傅義精心準備的髮型全弄亂了,背後的小揪揪也軟塌塌地垂著,像是只年過十旬老狗的後腿皮。
身上的女僕裙還掛著,陸橋知道現在自己應該是無敵狼狽。
所以本能撇過頭去,躲過傅義。
但傅義偏偏讀懂了他的心思:「你看著我。」
陸橋咬著唇,不想看。
「我讓你轉頭看著我。沒聽見嗎?」
聽見當然是聽見了。但在發達的聽力之前,陸橋的身體裡面還長著一顆極強的自尊心。
於是動作停在原地,沒動。
忽然間,傅義的手掐上他的脖子,窒息之間強硬地把他的臉轉過來。陸橋很不舒服。但面前的傅義看上去很生氣,像是要咬上他的臉:「剛才為什麼哭?」
聞聲,陸橋的心又是一軟。剛止住眼淚的眼圈又開始發紅。
傅義訓斥:「憋回去。」
陸橋委屈地屏著嘴,濕潤地望著他:「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傅義皺眉:「說什麼?」
陸橋認真地一字一頓:「我問你,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是我的?在親我之前,還是親我之後?」
聞聲傅義的眉頭擰成一個「川」。
他不說話,陸橋已經能充分地從傅義的眼神里讀出來,他有多匪夷所思。
「你當我是傻逼嗎?你燒成灰我也認得你。」
此言一出,陸橋心頭的陰翳徒然間像是送來陣春風,沒來由地散了:「所以你是因為認出來是我,才親的?」
傅義額頭青筋忍著在跳:「你如果再翻來覆去重複毫無意義的問題,我就馬上打斷你的腿。」
陸橋嘀嘀咕咕:「這才不是毫無意義。」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忽然間,傅義的掌間收緊,驚得陸橋一抖。
他盯著陸橋,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問題像是導線,立刻讓陸橋記憶起他來這裡的始終。他沒回答,反而有點兒生起地看著傅義:「那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
陸橋知道傅義不喜歡被審問。
但他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剛才那個叫江安的這麼做時候,傅義可以不動聲色;當他用了疑問的語氣的時候,傅義就會生氣:「誰給你的膽子,現在敢這麼跟我說話?」
他湊近了陸橋,加重了手下的力氣。陸橋被掐的臉色緋紅。
他從餘光的一角可以望見傅義逼近的嘴,唇間露出的犬牙像是野獸的獠牙,他真有一瞬間覺得傅義會直接咬上來,然後啃爛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