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華水北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換鞋。你的鞋還在鞋櫃的老地方。」說完拐杖的聲音就在房間裡噼噼啪啪地敲起,留傅義一個人在原地宛如死寂。
直到那一瞬間陸橋才忽然懂了,傅義對她原來不單單是恨意。
第73章 那是你上他,還是他上你啊?
「媽的……遲早有一天我要親手埋了她。」
陸橋聽見傅義低罵一聲,而後故意把木頭的鞋櫃門撞得很響。他把一雙棕色毛絨拖鞋拿出來的時候,幾乎是用扔的,然後陸橋看見他氣鼓鼓地踢開鞋子,腳伸進拖鞋裡把上面的兩隻毛絨小熊的臉撐開。
見慣了傅義的皮鞋,突然這麼一雙鞋出現在他腳上。
顯得他很乖。
陸橋沒忍住「嗤」了聲。
傅義就跟條小雷達似的,敏銳地瞪過來:「你笑什麼?」
「沒有。」轉而陸橋又問,「那我呢?」
「你光著腳吧。可以更好地被她砍死。」邊說著,但傅義已經彎下身,熟練地從柜子里扔出來一雙粉紅毛毛兔,故意挑釁地看著他:「這個更適合你。」
陸橋一眼就看出是傅義幼稚的報復。
他若無其事地換上拖鞋,一對粉紅還帶著豎起兔耳朵的粉兔子也被撐起。
陸橋站在傅義身邊,好乖地還故意與那一雙棕色的小熊並排。他動了動腳趾,於是那拖鞋鞋面上的兔子耳朵也跳了兩下。
「看。多可愛。」陸橋笑著望進傅義的眼底,手寬慰般地扶上他的後背,「不要著急。大不了談崩了咱倆就跑。我幫你用兔子扔他。」
聞聲傅義眼底微不可察地一顫。
緊接著做出個嫌棄的表情:「我有什麼好怕的。」便向房間裡走去。
陸橋頓了下,旋即跟上去。
屋子是木地板,但卻看上去非常陳舊。有的幾塊甚至翹邊都已經能用指甲直接摳開掀起的程度,貓和人踏在上面,每走一步都發出咚咚的聲音,七七八八回落在房間裡,像是在牆壁上胡亂碰撞的彈力球。
往裡走,陸橋先是問道一陣鮮甜的香味。混雜著油煙。
緊接著,華水北端著一隻盤子,一步一踉蹌地從廚房裡走出來。直到擱在陳舊的木桌上陸橋才發現那是油燜大蝦。做的成色相當好。
桌上還有幾道菜,整整齊齊地用一樣大的盤子裝點著。粗略看了下,雞鴨魚肉都有,那一盤盤的裝點,就好像華水北她……提前知道傅義要來一樣。
華水北用瘦得骨節突出的手,拿起桌上白布:「坐吧。愣著幹什麼?」
傅義猶豫了兩下落了座,陸橋緊隨其後。
忽然,華水北眼皮掀起,一雙淺色的琥珀瞳盯在陸橋身上,用沙啞的嗓子:「你叫陸橋是吧?」
聞聲兩人不約而同地望過去,微微驚訝。
「不用這麼大驚小怪。」說著她的手拿起遙控器,按了兩下。
電視屏幕上暫停的畫面開始流動。陸橋的臉正好出現在下一幕。
「我看過你演的戲。」
陸橋恍然,起身以一個晚輩標準的禮貌欠身,笑著:「我很榮幸老師您——」
話音未落。
華水北聲音無情打斷:「演的夠爛的。」
「嗤。」捏著筷子的傅義沒忍住,隨後抬頭餘光瞥了他一眼。
陸橋的一百五十度角身子還尷尬地停在空中,默了兩秒,笑容重新綻開:「前輩教訓的是。晚輩還需要多多努力。」
華水北的目光又跳到傅義身上,故意問:「他這個人說話,一直這麼假嗎?」
陸橋臉上好不容易掛起的笑容再次被掀翻。
但這從他身上消失的笑意,百分百守恆放大在傅義的臉上。
傅義笑得喜氣洋洋,但捏著筷子挑釁看華水北:「干你屁事。他又不是跟你上床。」
話音落,陸橋一頓:?
他故意在桌子底下拉了下傅義的衣角,但後者不僅沒有會意,反而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
這麼多年大風大浪過來,陸橋還是第一次感覺到這麼侷促。
他勉強端起水杯,戰術性喝水。
但沒想到,下一刻,華水北:「那是你上他,還是他上你啊?」
「噗——!」
傅義連忙抽了張紙巾給陸橋,陸橋徹底變得局促不安起來。
就算是再怎麼說,傅義和華水北再有仇,那華水北,也算是傅義名義上的母親。換句話說,也就是陸橋名義上的丈母娘。
有這麼層關係在,再加上兩個人不可逾越的年齡差,一見面上來就問這個的,陸橋也是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