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陸橋忽然問:「你吃不吃?」
傅義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什麼?」
「想吃的意思是吧。」然後陸橋就立刻起身跑開,傅義看著他往那棉花糖小攤上跑。吧嗒吧嗒的,頭髮跑得上下起伏。
「誒——」傅義想喊,但陸橋肯定已經聽不見了。
剩下的他就自己嘟囔:「我才不吃。」
沒一會兒陸橋就買來了,那麼大一團,得有傅義兩個腦袋那麼大。一根老長的木棍,上面就是包裹著棉花糖,白白的,和棉花一模一樣。
傅義很嫌棄地接過了,評價:「垃圾食品。」
「垃圾食品香香的。」陸橋又問,「好久沒看到這種了。小時候大街上經常有,沒吃過嗎?」
傅義很不想說自己沒吃過。顯得好像低人一頭。
就鼻子裡哼哼:「誰沒吃過?」
說著就埋頭咬,緊接著棉花糖就黏在頭髮上,哎呀哎呀地說這糖會攻擊人類。
陸橋笑得前仰後翻,一邊笑,一邊仔細幫他把頭髮上的糖弄乾淨。一來二去,棉花糖只剩了一半,陸橋舉著,咯咯咯地笑,問:「還挑戰嗎?」
當然不接過去肯定不是傅義的性格。
但是這次他學乖了,一點一點兒地抿,很謹慎。像是過河的小馬。
突然。「咔嚓」一聲,閃光燈響。
傅義偏頭看陸橋:「幹嘛?」
陸橋偏了偏相機,笑著看傅義:「你好可愛。」
噗通。
傅義望著陸橋的笑臉,心跳忽然加快。
噗通噗通。
他想起之前在朝鮮半島上,好像也有這麼個類似的畫面。夕陽欲頹,太陽染紅了好大一片天,黃昏燦爛炫麗,風吹在身上莫名讓人覺得很舒適。
陸橋穿了件乾淨的襯衫,上面洗衣凝珠的味道乾爽好聞,和棉花糖的味道一起混雜在風裡。傅義沒讀過什麼書,上學也沒上過幾天,早早的,華水北就拉著他去各地跳舞掙錢了。人們都說什麼純情戀愛特美好,以前傅義不覺得,只覺得那都是爛片導演喊出來的假名聲,拿出來騙錢的。
但現在,這個乾淨帥氣的男孩就一直盯著自己笑,當時傅義就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在體驗那種,青春期的戀愛。那一刻,他真的非常非常確定,陸橋眼裡心裡鏡頭裡只有自己一個,只有自己一個人。
晚風好溫柔,頭頂的路燈忽然打開。
那瞬間,傅義真的很想把自己所有的銀行卡密碼,通通說給陸橋。
他不知所措地低頭,咬著棉花糖:「好吧。」
陸橋停下鏡頭,問:「好吧?」
傅義:「……好吧。我認輸。」
陸橋:?
-
兩個人回去的時候很晚了,就一直走一直在走。
走著走著,傅義發現自己已經會偷偷打量陸橋了。陸橋的眉眼很好看,尤其是在夜晚路燈的渲染下,閃亮亮的。
忽然陸橋轉頭:「看什麼?」
傅義也急忙躲閃:「什麼看什麼?」
陸橋會心一笑,輕輕掰過傅義的腦袋:「想看就看。一直看。」
傅義反抗,兩人打打鬧鬧。
忽然,一個急促的聲音硬生生截斷:「傅哥!」
兩人頓住,不約而同地望過去。看見佟欣一臉狼狽又驚恐,頭頂的二八分也糟亂成一團,雞窩一樣。
傅義連忙整理衣領,清嗓,問:「怎麼了?」
佟欣上前一步,差點腳步不穩摔倒。
緊接著,他帶有哭腔的聲音起:「華老師……她昨天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