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工被她嚇一跳:「喝點熱水?熱水治百病。」
張姐立刻罵:「死直男。」然後目光不自覺地跳向陸橋,正好陸橋也看向她,笑起來。張姐連忙做賊心虛地低下頭。
怪不得上次團建,隔壁投資商女兒那麼漂亮大美女,和總經理一塊兒在台上互動的時候他眼皮都不眨一下。
那投資商明明有意撮合,但傅義可好。拉著人家千金大小姐的手,差點兒把人家掄下台去。臨了臨了還輕蔑一笑說這姐們沒勁兒啊。把人家姑娘氣的,把假牙都拆下來砸他臉上。
張姐之前看噴了。
現在才發現一切都有答案了。
得。
陸橋小伙子人不錯,還替我挨了罵。
張姐心裡一尋思,本著大女人頂天立地仁義禮智信的宗旨,一點頭。就幫幫忙,還能咋的?然後就馬上開始想,咋給兩人創造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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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張姐進了傅義辦公室,交了文件。
看傅義低頭審閱,張姐試探:「還沒走呢?」
傅義輕輕嗯了下:「今晚多加會兒班。」
「加班?呵呵。加班好啊,咱們團還有不少人加班呢……」說著,目光瞥向外頭的陸橋。
「加班費都正常算。一起結給李斯就行。」
張姐連忙:「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傅義抬頭,迷惑。
張姐:「我就是想問問,經理今天得幾點啊,我們陪跑。」
「陪跑?張姐不是你前天哭著喊著,說甲溝炎不能長時間勞作的時候了?」傅義又低下頭,「十一點吧。你們做完了工作,都趕緊回家。要人陪加班的領導下輩子得投生屠宰場的家豬。」
張姐說了句知道了,然後轉身離開。
高跟鞋噠噠噠在大理石板上走,在陸橋工位上拍下一個紙條:傅義十一點走。夜深人靜他家又遠,我去幫你爆他車胎。
陸橋抬頭:您才是菩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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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牆壁上的指針到了十二點,傅義的房間才關了燈。
他匆匆下樓,在車裡剛打著火,起步,突然。
噸。車身一頓。
傅義也一頓,皺起眉頭。
然後他嘗試又往前走,然後嘩啦嘩啦,車底下緊接著發出一陣盤古開天闢地的聲響,聞聲他趕緊下車,腳踢了兩下輪胎:「媽的。哪個孫子。」
緊接著,陸橋背著包從樓上下來。
兩個人的目光又恰到好處地交流在一起。今天第二次。
陸橋瞥了眼車胎,好心問:「還有備胎嗎?」
傅義煩躁:「你知道我從來沒有備胎。」
陸橋嘴裡嘀嘀咕咕:「那可不一定。」
傅義沒聽清,皺眉問:「什麼?」
陸橋:「沒什麼。需要我順你一程嗎,這麼晚了?」
傅義當然第一聲拒絕。
陸橋:「但明天小匯演。好像你回家還要忙,不需要我幫你節省點兒時間嗎?」
傅義好像被說動了,盯著陸橋的臉猶豫了足足一分鐘。
然後:「你車停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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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啦過年啦!
辭舊迎新過年啦!
疊個千紙鶴!再系個紅飄帶!
願善良的人們天天好運來!
你勤勞生活美——
傅義盯著陸橋車載音樂:「你這什麼?」
陸橋繫上安全帶:「你不喜歡?」
傅義哼了聲。轉頭抱胸。陸橋很有眼力見兒地切了歌,《榮耀向我俯首》,傅義最喜歡的歌。每次放,他激動得都能蹦到二里地外去。
車緩緩開始發動起來,夜晚的街道十分安靜,天地間好像就只剩下他們倆。
開車的時候陸橋也不忘用餘光瞥他,傅義又在摳手指,看上去是和他一樣的緊張。
他演了那麼多戲傅義才和他有這樣的緩和。
在來之前,陸橋就已經想到了千百萬種措辭,怎麼跟他解釋華水北的事兒,但現在此時此刻,真的到了這時候,他反而不知道說什麼。舌頭在打結。
良久,陸橋悄悄張開嘴,問:「你這兩天過得還好嗎?」
傅義的眼睛看路旁的燈光:「就那樣。爛命。」
陸橋剛想再說出點兒什麼,但傅義先一步打斷他:「登記表上你寫的現在住址,在相反方向,離我家有二十公里的路。」說著,他語氣一低沉,「要不然你今晚睡客房吧。」
聞聲,陸橋有點兒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傅義:「你別多想。怕你耽誤工作。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