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傅義臉上的表情出離憤怒,幾乎是咬著牙:「那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啊。」幾乎是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地往外冒。
「我這兩天想了很多。」
「和我沒有關係。」
忽然,「啪」一朵玫瑰花豎在傅義面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傅義非常氣憤無語地瞪著陸橋:「是想用花刺偷襲扎死我是嗎?」
陸橋緊緊握著,手藏在玫瑰花底下緊張到抖。
姿態就好像是個突然被老師點上台的小學生。全班最靦腆的那個要當著底下全班同學的面表演倒掛金鉤。
「我終於明白了,你對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
傅義冷哼一聲,剛張口要辯駁,但被陸橋忽然一句話噎死在嘴裡:「我決定,從今天開始,我要好好做人。」
傅義緩緩一個?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酒喝得有點多,他覺得現在自己的腦子真的很懵。
眼前這個男的腦子裡到底都裝的什麼?大晚上的,特地跑來這裡等他,兩個人矛盾不矛盾的暫且不說。就他現在這個目光炯炯有神表情堅毅的勁兒,然後跟宣誓似的說他要好好做人,畫面就已經夠詭異的了。
「我會變好的。會成為一個合格的愛人。」
傅義低頭看著陸橋手裡的花。心裡一種說不上來的五味雜陳。
他哼笑了聲:「陸先生這是換新招式了?」
但陸橋沒有說話,嘴角勾起一個緊張的笑容。玫瑰花又往前遞送了兩下。
傅義沒有領情,轉頭走得毫不猶豫。
陸橋眼底肉眼可見微閃,苦澀本能地從他墨色的眼睛裡淌出來。
但下一刻,他立刻轉身高喊:「以前我從來沒有送給你過花,以後的每一天我都會慢慢補上。對不起,讓你忍受了我這麼久。」
路燈昏黃的停車場是傅義逐漸遠去的背影。
陸橋拿著花站在原地,八月份的夜風打在臉上悶得幾乎喘不開氣。一股熟悉的失控感如影隨形,像是浪潮一樣在他胸膛里翻滾,盤旋,撕扯,窒息感逼迫得他幾乎都握不住玫瑰花枝。
他大腦和身體本能地想要往前邁出步子,追上去,然後抓住傅義,把他拉回家裡或者送到傅義的家裡,然後就這麼永遠守著他。傅義再也不會離開了。
但有另外一種力量又拼命把他按下去,把他整個人按得僵硬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行。
不可以。
那樣傅義會傷心難過。
於是陸橋像石膏一樣定在原地,看著佟欣的車載著傅義消失在停車場的彎道。
漆黑的夜裡點燃了一支香菸。
他好像有點兒明白小柏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愛是仁慈。
給予仁慈有時候就意味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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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花是百合花。
劇組結束之後他就開始逛花店。他選了好多枝,一路挑挑揀揀,走到山南水北大樓底下的時候只剩下了開得最好的三枝。
他安靜地站在路邊,正好路燈應聲亮起。
陸橋抬頭,靜靜等待傅義那間辦公室的燈光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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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十點十一分。
工位上佟欣困得睜不開眼,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向李斯嘀咕:「咱這活兒,至少得折十年的壽。」
李斯立刻:「說什麼呢?天天幹得跟個孫子似的,領導一拍腦門底下七八個人就得哄著團團轉。越活越年輕了咱們。」
佟欣噗嗤一聲笑起來。
張姐立刻:「你倆可小點聲吧!」
話音剛落,突然,傅義推開辦公室的門,探出個腦袋:「李斯!你那資料庫到底弄好了嗎??!」
一聽,大腦袋立刻抖了三抖,揚起脖子,吆喝:「哎哎哎,領導我馬上,馬上了!」說著抬起手在鍵盤上一頓噼里啪啦,然後屏幕上就立馬fhdjfhs。
傅義見狀不對,皺起眉:「下午不是說一個小時就能加載完畢嗎?」說著他走上來,一開始李斯還伸手遮擋屏幕,最後傅義硬要看,哐啷一下,正好一個猩紅醒目的彈窗從頁面上探出來:【程序錯誤!程序錯誤!程序錯誤!】
傅義瞥了他一眼,咬牙:「這就是你說的一切順利?」
李斯不敢說話,小心翼翼:「傅哥……說實話,這方面,的確有點複雜……因為李老那邊用的軟體太新……我學習也得有個過程嘛不是……」
「呵。」
傅義皮笑肉不笑哼了聲,李斯連忙轉身裝作很努力的樣子。在鍵盤上繼續胡亂jsfasjgfksnf。
「行了,不會就不會,別裝了。先下班了。」
所有的抬起腦袋看向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