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叫陸橋。」
話音剛落,保安立刻從桌子後面走出來,連趕帶推地一路把陸橋推搡出了大門:「趕緊走趕緊走!以後你也不要來了!」
陸橋被他推得急促慌張。
他下意識地把波斯菊保護在身體的一側。於是左肩膀毫無意外地和尖銳的警棍碰撞在一起,隱隱地暗痛直挺挺打在陸橋身上。
在一樓大廳,人來人往,保安推搡的動作引來了好多路人的注目禮。
陸橋在事件中心。
是所有目光裡面最尷尬的一個。
拿著警棍的保安身板像是堵圍牆,死死地站在旋轉的玻璃門外,一分一毫也不相讓:「上面有話說了,不要讓你進來。你也不要讓我為難。」
他嘴裡那個上面不用說陸橋也知道是誰。
於是他緩緩低垂下眼睛,默了兩秒後,問:「那您能把這束花替我放在玻璃瓶里嗎?」
保安皺眉,默了幾秒。臉上的表情像是在思忖。
「花很漂亮。扔了可惜了。」
「行吧。但你以後不要再進來就是了。」
陸橋輕輕「嗯」了聲答應,把波斯菊仔細地交給他手裡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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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山南水北辦公室。
佟欣在電腦上漂亮地敲起了一個回車之後,猛伸懶腰:「這班加的。我上輩子指定是那種十惡不赦的連環殺犯。」
話音未落,傅義卷著紙卷「啪」一下就敲上來:「行了。知道你有苦勞,趕緊走吧。」
佟欣看向傅義,懶洋洋地打著呵欠:「傅哥,我們這麼拼,到時候舞台肯定沒問題了吧?」
「再說吧。先回家。」
佟欣幾人也不再說什麼,三三兩兩地收拾東西走了。
傅義留意陸舟的桌子還亮著,走過去:「你還真想領我們舞團給你的撫恤金是嗎?」
聞聲,陸舟轉過身,淡淡笑著:「傅先生要是真能給。那也不錯。」
傅義玩笑地哼了聲,拍拍他肩膀:「行了,有什麼活明天再做吧。走?」
陸舟沒再繼續堅持,拿了幾張文件放在皮包里。任由傅義把他推向電梯間,兩人一同下了樓。
「那傅先生,明天見。」分別時候陸舟向傅義道別。
但傅義的腳步卻忽然頓住,沒有說話,直直地看向門口諮詢台的玻璃瓶。裡面一束開得正旺盛的波斯菊在燈光下非常漂亮。
門口的保安趴在桌子上犯困。
傅義忽然兩步作三步地走上去,高聲質問:「不是說不要讓他進來了嗎?!」
尖銳的聲音在沉寂的大廳里迴蕩。
保安立刻醒了盹,抹著眼睛看傅義,立刻:「不,不——我沒讓他進來。他把這花放在這兒就走了,我覺得可惜,所、所以就留下了——」
傅義抿起唇,盯著波斯菊眼底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沒完了。
煩。
陸舟遙控著輪椅此時走上來,抬頭:「傅先生不喜歡那個人。還是麻煩您把這花扔掉吧。」
聞聲保安立刻會意,屁顛屁顛抱著花扔進回收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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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再歪斜著制服帽子重新跑上來,點頭哈腰:「已經扔了,已經扔了。您別生氣。」
傅義沉默不語,臉上的表情實在複雜。
他眉頭緊鎖,明明是煩躁不堪。但眼神卻像是斷藕之間牽連的絲,直直搭在回收的垃圾桶,那一大堆黑色的塑膠袋上面。波斯菊黯淡在垃圾的最上面。
沉默在大廳里拉長。
陸舟忽然走上去,笑起來對保安說:「以後他的花也不要送進來了。麻煩您了。」
保安立刻點頭:「好的、好的!明白!」
聞聲傅義一記眼神刀望過去:「用得著你替我做主了?」
陸舟非常無辜地聳聳肩,問:「不然傅先生要留著嗎?」
傅義的話又斷在他的嘴裡。他想說什麼,但下一秒立刻又發覺什麼話在這個場景中好像都顯得多餘。
明明也是他想把陸橋趕走的。
於是陸舟臉上勾起勝利的笑容,輕聲說著:「那傅先生實在是不用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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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天氣預報說第二天有雨。
於是果不其然在凌晨的時候就開始飄雨。下得很大。
傅義坐在辦公室,目光不自覺地向窗外望去。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一片,周圍的建築高矮不一地沉默在雨里。
「傅哥。」忽然,佟欣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