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大聲應一句。
仰起腦袋使勁踮腳,結果都這樣了,也沒辦法把春聯完整貼上去,歪頭就要叫爸爸。
瞧他正忙著在紅紙上寫「福」,扭身跑去隔壁。
「哥哥幫我貼一下~」
藺宵正在自家院裡掃雪,一回頭,八根手指都粘在了春聯背面。
「……」
淡定掃完雪,藺宵繞到隔壁,牽著人敲了敲門。
八仙桌上一疊紅紙,沈庭章正手持狼毫落於紙上。
福字一筆落盡,飄逸靈動。
收筆後鬆口氣再看出去,見敲門的是他愣怔了片刻,目光隨即落到小滿被高高舉起的手上。
春聯沾手上了!!!
「不是剛提醒過了麼。」沈庭章趕緊擱筆過去,從他手上小心撕下春聯,牽著去洗手。
萬幸是漿糊,沾的時間不長,洗手液多搓兩遍就差不多了。
小滿洗吧洗吧自己的爪子,往毛巾上擦擦,嘟著嘴:「小滿夠不著門,春聯貼不到。」
「貼不到怎麼不喊爸爸?」
「爸爸在寫字。」回到堂屋,小滿快跑兩步抓住藺宵外套,得意道:「所以我喊哥哥來了!」
「哥哥幫我貼好不好?」
外套被他左搖右晃,藺宵哪有不應的。
兩扇堂屋門,外加院子大門,里外都被春聯包圍。
藺宵抱起小滿,又往院子裡的爬藤架上掛了剪紙福字,還有幾隻沈庭章手作的平安結和香囊袋。
一瞬間,院裡就有了濃濃的過年氛圍。
小滿勾住他脖子直樂呵。
「過年真好啊。」祁凝玉扎著頭巾掃塵,掃累了就坐門檻上歇著,雙手托腮感嘆:「這麼看,還真像父子倆,哥你說是吧。」
沈庭章望出去,到冬天絲瓜藤基本都枯萎了,他乾脆趁新年種了一期月季,等開春,再換可以食用的長豇豆。
此時月季正開著,青葉間一小朵一小朵的粉白花蕊。
難得距離這麼近,掛上平安結,小滿就去摸了摸,結果摸到一手沒融化的雪,趕緊收回來。
壞心眼兒地放藺宵脖子上。
冷得人直縮脖,騰出一隻手也伸他脖子裡。
小滿嚎地嗷嗷叫,被他抱著還沒處躲。
沈庭章不禁笑出聲。
漸漸地,抱著小滿的人就變成了宿喻州,父子倆在花架下,你來我往地朝對方脖子裡塞雪,誰也不讓人。
要是他在,要是他們都在……
沈庭章抱住左臂,摩挲了下手腕上兩道疤。
見他遲遲沒反駁自己,祁凝玉疑惑回頭,才發現人已經進了廚房。
怎麼回事?
莫非真有叫藺宵給小滿當爸的念頭?
祁凝玉想像了下那場景,嫌棄地揮手從眼前散開,休息夠了,拿著雞毛撣子去閣樓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