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廳內擺了一張圓桌,幾名丫鬟忙著添茶倒水。崔老夫人坐在上首,潘淳玉為副陪。謝盡蕪和葉清圓則端坐在主賓和副賓的位子。
謝盡蕪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溫暖明媚的日光照亮他的半邊肩頸。他黑曜石般的眼眸掩在陰影中,冷凝而疏離。
他起身與潘淳玉輕輕碰杯,溫和道:「潘公子客氣了,這本是我輩的職責所在。」
葉清圓也笑微微地舉杯相碰:「我以茶代酒。」
又把杯盞敬向崔老夫人,甜聲道:「崔老夫人早日康復,萬事安康。」
縱使崔老夫人的種種表現不太正常,在真相查清之前,她不得罪人,場面話都說足,不把氛圍搞僵。
崔老夫人含笑一連說了好幾個「好」。三人各自落座。
潘淳玉微垂著眼睫,眉宇間的燥郁遮掩不住。按潘府對外的說法,府中的槐妖已經被他們留下的符咒降服、灰飛煙滅,如今謝宴都開了,他卻依舊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
潘淳玉到底在遮掩什麼?事關崔老夫人的性命安危,他竟還打別的算盤?
崔老夫人久病初愈,雖仍有些虛弱,卻心情很好的模樣:「多虧你們二位的相助,我和淳兒才沒有後顧之憂啊。不瞞你們講,這些時日,我們不知為此耗費了多少心神!」
她這番話說得費力,顯然一場大「病」耗去她許多心力。
潘淳玉低聲道:「母親,注意身體。」
「無妨,」崔老夫人輕咳一聲,「好不容易解決了一個棘手的麻煩,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她微笑道:「金璧城這麼大,二位來了許久,可也有好好逛逛?」
葉清圓笑道:「我們剛來就看了千花河畔的燈會,熱鬧又漂亮,不愧是只有金璧城才會出現的繁華景象。聽聞這一次是潘公子主辦的呢。」
潘淳玉本來有些神思不屬,聞言也只是抬頭輕笑:「過獎。」
崔老夫人很快地瞧了他一眼,神色微變。她復又笑道:「淳兒這幾日忙於燈會的布置,家裡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兩頭顧及,難免會有疲累的時候。」
潘淳玉也沒有反駁,只輕笑。
崔老夫人收回目光,滿眼笑意地望著謝盡蕪和葉清圓,狀似不經意問道:「那市井坊間流傳的風言風語,想必二位也聽說過?」
原來在這裡等著呢。
葉清圓腹誹道:但是前面的鋪墊也太短了,崔老夫人在心急什麼?
謝盡蕪淡聲道:「坊間傳聞,不足為信。」
「嗯,」崔老夫人對他的理智很是認可,「我雖一把年紀了,什麼大風大浪都見過。可一旦談到此事,我仍是無可奈何。」
潘淳玉皺起眉:「母親。」
「我和淳兒,可謂是待她不薄。」崔老夫人像是沒聽見他的話,嘆息道,「多年的養育之恩在那裡擺著,我也不求她的回報。可她千不該萬不該,她不能耽誤了淳兒,又敗壞了我們侯爵府幾代人打下來的名望!」
潘淳玉將筷子擱在白玉碗上,清脆的一聲響。他加重了聲音:「母親,不要再說了。」
「如今人都死了,竟還不依不饒,妄圖謀害我們母子!」崔老夫人被他這種態度激怒,牽動內傷,痛得臉部肌肉頓時扭曲起來,「天底下何曾有這樣的道理?」
身後一名侍候的丫鬟垂首低目,好像並沒有注意到老夫人的異常。
潘淳玉此刻再也忍不住了,冷聲道:「婉婉從未對不起我們潘家。還望母親不要這麼說。」
崔老夫人聽了這話,氣更不打一處來了:「事到如今,你竟還一味袒護著她!她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潘淳玉的臉上也現出不悅:「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與她有何關係?」
崔老夫人瞪大了雙眼,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她要索你的命啊!淳兒!」
「索命?」潘淳玉閉上眼睛,一臉疲憊至極的模樣,「我欠她許多,一切就隨她吧。」
「潘淳玉!」
眾目睽睽之下,這母子二人竟因為莫婉婉而爭執起來。
謝盡蕪唇邊那份禮節性的微笑徹底消失了。修長白皙的手指擱在酒盞杯壁,他垂著眼睫,不知在想什麼。
葉清圓的視線則落在了潘淳玉身上。他眉頭緊鎖,眉宇間怒意縈繞不散,手中的酒盞都快要被他徒手捏碎。
她收回目光,淡聲道:「敢問二位,莫夫人究竟是病故,還是……離開了金璧城?」
潘淳玉抬眼,聲音冷冷:「先前已經告訴過二位,家妻是因病亡故……」
「然而坊間傳聞,是婉婉和那個宋雨閣遠走高飛了,是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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