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嗎?」
白鶴眨眨眼睛繼續盯著他。
奚逢秋忽然想起他在王府剪過那些陪伴過自己的紙人,沒有一張紙人如手裡這般出自他人之手。
他慢慢將池鏡花給他的紙人貼至自己冰冷的額頭,泛著清冷銀灰碎光的睫羽低垂,在月下忍不住輕顫,再也無法壓抑眼底流露出的興奮。
「好奇怪……」
不知為何,只是收到一件禮物就這樣令他開心,而且,還是他早已習慣的紙人。
他慢慢垂下雙臂,仰面凝望著高懸著的月亮,眼底氤氳著迷濛的月色,只覺得獨處的時間無比漫長。
——天怎麼還不亮,她怎麼還不來尋他?
池鏡花一夜無夢,醒時心情意外地好,掀開被子,發現水鬼留下的痕跡也全部消失了。
想到今日還得去懸賞司,不敢耽擱半分,迅速穿戴洗漱,趕緊下樓了。
她粗略地巡視一周,只看見了奚逢秋。
今日天氣本就陰沉,他偏找了個角落裡不顯眼的位置,一身淺白色的衣裳看上去有些灰濛濛的,蒼白的面龐掛著溫和的笑,腳邊落下幾片枯黃的殘葉。
卻沒找到趙道長的身影。
池鏡花熟練地坐到奚逢秋對面,再度掃了一眼四周,儘是沒見過的生面孔,有些苦惱地往向對面。
「趙道長不在嗎?」
奚逢秋極輕地「嗯」了一聲,隨即眼眸垂下,視線落在他事先準備好的早餐上。
「要吃嗎?」
池鏡花早就有所察覺,奚逢秋似乎很喜歡給她準備食物。
前面幾次可能是試探,而這一次,留下的皆是她較為喜歡的口味。
當然,也沒有辣的。
……又是在偷偷觀察她嗎?
池鏡花一言不發地捧著白瓷碗喝了一口熱粥,邊喝邊抬眸偷偷看他,實在想不通他究竟在想什麼。
儘管好感度只有35,可她分明覺得奚逢秋還是挺在意她的,但這種在意似乎不能簡單地概括為喜歡。
大抵是她並沒有直接從奚逢秋身上接收到他喜歡自己的任何訊息。
池鏡花在心裡暗暗嘆氣,默不作聲地將他替自己準備的早餐都嘗了一遍。
正如他所說的那般,當做「討好」他算了。
反正,這種「討好」她也樂在其中。
奚逢秋沒有說話,只在靜靜注視著她,凝在眉眼間的笑意更甚。
池鏡花視而不見。
不多時,趙星瀾也下樓了。
面對比他們早來一步的二人,趙星瀾面帶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讓二位久等了,我們現在就去懸賞司吧。」
「嗯,好。」
池鏡花點了點頭。
正好也吃飽了,索性直接拉過奚逢秋的手腕跟在男主後面,一塊去懸賞司。
較於昨日,不僅是天色陰沉,也無端起了大風,刮的人臉生疼。
少女的發尾被風吹起,輕輕拂過身後之人的面頰,又冰又涼,還有點癢。
奚逢秋沒有任何抵抗的動作,任由池鏡花緊挨著自己,抓起他的手腕,想起昨晚的月色,已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
——是因為見到了池鏡花嗎?
雖然大概率是這樣,他卻不明白為何會如此。
池鏡花對他暗自涌動的心思和情緒毫無察覺。
眨眼間,他們已迅速穿過一條條隱秘的小巷找到了懸賞司。
每日負責打掃的老婆婆人已在司內,正藉助一把梯子,艱難地將掛在大門兩側的紅燈籠換成白的。
老婆婆上了年紀,身形骨瘦如柴,佝僂著腰,頭髮花白,雙眼早已模糊看不清事物,與此相對的是耳力卻極好,老遠就聽聞有三個人的腳步聲接近此處。
她不由微微轉過身,站在梯子上向下望去,憑藉來者的身形判斷是兩男一女,聲音低沉滄桑:「幾位有事嗎?」
見狀,趙星瀾立即行禮稟明來意。
老婆婆點點頭,輕輕道了聲「原來如此」,正要下
梯子,池鏡花見狀,怕她不慎踩空,連忙跑去扶住她。
「老婆婆,我幫你。」
在池鏡花的攙扶下,老婆婆慢悠悠地順利下了梯子,事後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語速輕輕慢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