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鏡花,池鏡花,池鏡花,池鏡花……」
滾燙的淚水一顆顆滑進她的傷口,燙得池鏡花幾乎想把他推開。
雖然池鏡花沒有這樣做,可她覺得,他舔舐自身傷口吞食血液的行為多多少少過於變態了。
第119章 她為何還是想離開?
一出太陽,堆積多日的冬雪便化得很快。
門口的溪流早已解了凍,白鶴每日在河裡撒潑打滾吃自助餐。
岸邊楊柳雖仍未冒嫩葉,不過深褐色的樹枝已然有綠意。
冬去春來,溫度回升,就算待在門口也不會太冷。
池鏡花逆光站在門口,指揮奚逢秋將家裡的桌椅板凳挪個位置,改變一下家中布局,畢竟一直看著同樣的布局挺膩的。
等做完這一切,少年緊挨她而坐,恨不得自己時刻與她黏在一起,仿佛只要離她稍遠一點,就會血條掉光活不下去。
池鏡花同樣靠在他身上。
他取出金瘡藥,在池鏡花跟前慢慢攤開五指。
「手。」
池鏡花「哦」了聲,乖乖將手搭在他掌心,任由他將自己衣袖撩開,露出手腕尚未痊癒的醒目傷口。
他以指腹沾取藥膏,輕輕塗抹在她的傷口。
藥膏很涼,可傷口的肌膚在他指下逐漸生熱發癢,但要比他舔舐傷口的滋味好受點。
池鏡花回想起以前都是自己幫他上藥,但最近幾次已然角色互換。
他總在全心全意照顧她的衣食起居,滿足她的一切期待與要求。
沒人跟他說過究竟應該如何取悅妻子,但他本能地就這樣做了。
池鏡花驀然想起,前幾日他邊哭邊舔舐自己傷口的舉動。
傷心又可憐,但哭得特別好看。
池鏡花不由撫上他的精緻漂亮的眉眼,指尖細細描摹眉骨形狀。
嗯,她的夫君,不僅賢惠而且貌美,簡直世間難求。
念及此,池鏡花虛榮心莫名得到滿足,她不由仰面,在他的眼上極輕地親了一下。
感受到面頰的濕熱,奚逢秋指尖一頓,眼睫顫了幾顫,待氣息逐漸離去才慢慢抬眸看她。
陽光斜落進他眼底,宛若綴在星辰里的一縷耀眼光芒。
他一錯不錯地凝視著她,指尖按了按她的唇瓣,眉眼間浮現一抹笑。
「為何突然親我?」
池鏡花被問得不大好意思,索性直接鑽進他懷裡,摟著他的脖子,看不到他的臉反而心安理得起來,連僅存的羞恥心也拋棄了。
「沒有為什麼?夫妻之間,想親就親了!」
「嗯,知道了。」
奚逢秋沒再多言,溫柔地笑了笑,替她將凌亂的髮絲捋至身後。
池鏡花仰頭盯著他看,思緒不知不覺飄回前幾日。
她又想起那日在李大人府中發生的事情。
奇怪的是,他們在尚書府中捅出那麼大的簍子,這麼多天過去了,居然沒人找過他們麻煩。
後來,他們也曾去街上打探,但這件事似乎半點風聲都未曾透露。
像是有誰故意把這件事給壓下去了。
能做到這種地步的,身份背景想必不簡單。
那這個人究竟是出於好意保全他們,還是不想讓李大人的醜事鬧得滿城風雨呢?
比起前者,還是後者更令人信服。
只是池鏡花做夢也沒想到,原著中的李大人竟然還有復活亡妻的想法。
其實,若不是她身穿進來,而且與李大人的亡妻有幾分相似,倒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奚逢秋也就不必因她闖進李府,殺那麼多人。
不管那些人有多該死,池鏡花對他,總是莫名地有一種負罪感。
她雙手攀上他的脖頸,用力夠上他的唇角,閉上眼睛,輕輕地吻了吻他的唇,聲音顫顫。
「對不起……」
少年垂眸望她,十指捧著她的雙頰,指腹輕輕摩挲她溫暖的肌膚,額頭親昵抵著她的,清冽悅耳的嗓音輕易穿透她的耳膜。
「為你所做,皆我自願,任何傷害你、試圖把你從我身邊搶走的人,都該死。」
而他唯一的心愿只有:祈求她能夠垂憐他,一直待在他身邊,不要離開他。
池鏡花大概猜出他的真實想法,卻給不出他想要的任何積極回應,只含糊其辭地應了聲,便靠在他懷裡不出聲了。
彼時陽光正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微風不疾不徐地捲起二人交疊的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