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聽說你也成親了。」
「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好噁心!」
「居然會有人愛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不對,她根本不愛你,不然為何還不來找你?」
「你還不知道吧,我已將你今晚會來這裡的消息透露給李大人,是我告訴他,要想報仇讓他別把事情鬧大,你覺得李大人今晚會怎麼做?」
愈來愈大的橘紅火舌即將吞噬唯一的出口,奚逢秋望著門口,沒有理會苗獻儀的垂死掙扎。
他想到白日發生的一切。
那時他為什麼要特地帶她來這裡?
嗯,是希望她可以找到自己,主動奔赴他的身邊。
然後呢?
然後他就可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了。
事實證明,池鏡花果然不負他所望。
不多時,少女捂住口鼻奮不顧身地闖進火海,精準地牽住自己,氣喘吁吁地說要帶他離開這裡。
奚逢秋沒有動。
他微微低下頭,面頰蒼白如紙,藍色瞳孔里的躍動火光將她的身影完全包圍,沾血的唇瓣微微揚起。
「抱我。」
跟著白鶴一路找到這裡的池鏡花氣還沒喘勻,已遵循本能地照著他的話做了,臉頰埋進他的胸口,卻聞不出任何香氣,鼻腔爭先恐後地湧進濃烈的血腥。
周圍噼里啪啦地燃燒聲已蓋過她劇烈的心跳聲。
池鏡花攥緊他的衣裳,努力讓他沒有安全感的他察覺到自己的存在。
奚逢秋身軀顫抖地顫抖地埋在她的頸窩,睫羽上的一顆血珠滴在她的肌膚上,燙得池鏡花幾乎身體一顫。
「池鏡花,你愛我嗎?」
池鏡花想起方才在門口聽見的,以為他
受苗獻儀影響。
她吸了吸鼻子,從他懷裡仰起頭,眨著亮晶晶的雙眸,神情從未如此堅定。
「嗯,我愛你,奚逢秋,我很愛你,不是你母親說的那樣,我會一直一直喜歡你!」
池鏡花不明白。
分明是苗獻儀的偏執將他變成如今這樣,結果卻反過來怪他不正常,這世上怎麼會有人這樣顛倒黑白因果倒置!
「你總在騙我。」
他指尖撫上她的的髮絲,蒼白病態的面頰露出溫柔的笑容。
「你說愛我,卻要離開我,你說會一直跟我在一起,但做不到,你說我跟你生活的地方才是你的家,可你還是要走。」
池鏡花啞口無言。
她以為自己在給予他安全感,卻萬萬沒想到,這些話語反而變成了刺向他心口的尖刀。
僅剩一口氣的苗獻儀卻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
「瘋子,因為她根本不愛你啊!」
話音剛落,奚逢秋蒙住了池鏡花的眼睛,纏在苗獻儀脖頸的絲線驟然收緊,被硬生生截斷的腦袋幾下滾到火焰中。
四周只能聽見無名雜音,池鏡花鼻頭一酸,摸上他的手指。
「對不起……」
他慢慢移開五指,微微歪了歪腦袋,耳鐺一晃,眉眼間繾綣著溫柔似水的微笑。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永遠也不會怪你的。」
他照例輕柔地將她耳邊碎發別至耳後,指腹輕輕擦過她的臉頰,不知饜足地貪戀她身體的溫度。
「我想通了,你回去吧。」
池鏡花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這一晚上實在發生太多事,她需要時間消化,可門外不遠處傳來的嘈雜人聲不允許她多做思考。
奚逢秋微笑著遞給她一柄匕首。
「但在此之前,請你殺了我。」
他說過,會一直保護她,幫她肅清天地間所有阻攔。
可是,當母親死後,他儼然成為她唯一的障礙。